,想了想,斟酌道:“并未,只是问我预备何时归。” 刘徇心中的确未有强令她归去之言,只是言及战事初歇,道路畅通,问她何时能归。 赵祐却是冷笑三声,怒道:“他先前屡屡令你遭罪,如今家中事尚未肃清,竟还要你归去?休想!那小子,也忒不知进退了些!” 说罢,他在屋中直踱步,义愤之下,命人取来笔墨,亲书回信,当场命人送出。 阿姝鲜少见兄长这样愤慨,心知他这样做是为了替她争取地位,虽心有惴惴,害怕得罪刘徇,却也并未阻止。许是因此刻居留家中,并未有如在刘徇身边时那样害怕,见那信送出时,她心中甚至还有半分幸灾乐祸的畅快之感,隐隐想象着刘徇收信时,往日的云淡风轻再也挂不住的窘迫之态。 …… 帛书封于竹筒中,辗转送至刘徇手中时,他也才自真定回信都不久,正于书房中读简册,刘昭亦在一旁。 因赵姬不在,这两日刘昭乖觉得很,既不私出信宫惹麻烦,也不处处寻衅,无理取闹,只如从前听话时一般,日日缠着兄长,兄妹两个难得的和睦。 然婢子方捧竹筒入内,言“邯郸来信”时,她面上的乖顺便消失大半。 刘徇接过竹筒时,下意识警告的望一眼刘昭,命其退下,方闭门拆封。 起初,他心底还有些紧张,隐隐透着几分期待,及至展开叠作小小一块的丝帛,细细阅览,面色却渐渐僵硬。 那不是阿姝所书,而是出自赵祐之手。 信中言语虽还恭敬,字里行间却全是指责他无力管家,令后院不得安宁,才累及赵姬。 他初读时,心中稍有愤怒不平。 过去他常年奔波在外,心怀国事,惯于在朝堂与沙场上算计谋划,却因孑然一身,从不涉足家中事,哪里会想那样多? 可赵祐有一言,却给他当头棒喝。 “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 他尝就学长安太学,熟读经典,自知典出《大学》,其中意味更是一清二楚。 他从前只将目光放在外,却从未想到家中事,若未料理好,也将成为累赘,给他添来许多麻烦。 譬如刘昭,闯下许多祸事固然是因她年少无知,他这个兄长顾念着过去的亏欠,未及时惩戒制止,也很是不该。 再有先前赵姬被人下药一事,他虽派人暗查,却只是因着对赵姬的愧疚,与对自己无法掌控之事的恼怒,并未再有旁的深思。 如今想来,愚蠢至极。 他将心思都放在排兵布阵,拉拢人心上,却忘了身后的空地,会给人留下许多可乘之机。若连这些都处理不下,谈何成就大事? 这般想着,他愈觉事不容缓,当即将信收入箱中,命人召刘季、樊霄,自往殿中商议。 先前他曾派此二人分别暗中调查,如今,正该催促着加快进程,早日了结。 然而自他走后,原本再无人的书房,却又出现个娇小身影,小心翼翼推开大门,正是去而复返的刘昭。 她鬼鬼祟祟闪身入内后,便迅速闭门,借着微弱的暮光摸至案几矮榻前的箱笥边,一面胡乱的摸着其中的简册,一面又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多声响。 好容易摸出装信的竹筒,她取出帛书,借着微光细细浏览,面色顿时垮下。 ...... “赵女怎这般恬不知耻?竟还有脸这样写信来指责阿兄!” 才自书房溜出的刘昭,迫不及待的便往樊夫人处“告密”。 她素日最藏不住事,如今瞧见这样的东西,哪里还憋得住? 樊夫人将养了些时日,身子才好了些,此刻望着刘昭愤慨不已的稚嫩模样,眸光微闪,不动神色坐直身,慢吞吞道:“阿昭,她们说的不错,你阿兄要成大事,的确该先安家宅。譬如你,便需好好上些规矩,否则,饶是日后仲渊再如何得势,也拿你不住。” 刘昭呼吸一顿,睁目望着往日温和,从不对她有半句重话的大嫂,错愕不已,正想开口辩驳,却又听她幽幽道:“只是有些事,他自己却是做不得的,只有旁人来替他。”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