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已经没有了锐气。 “你问朕怎么回事?”他不紧不慢道,“朕还要问你。你带着这身孕,突然不告而别,想做什么?你抛开朕,连朕也一起防着,在你眼中,朕连那回纥王女都不如?” 我冷冷道:“你莫打岔,我问的是你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璘冷哼:“还不是被你气的。朕刚回到王庭就听说你跟着回纥人不告而别,当即带人来追。这一路星夜兼程受够了风寒,岂能不得病?都是你害的。” “这不是寻常的病。”我说,“若风寒所致,不会服两颗药酒立竿见影。陛下身上带着药,是知道自己会发病的,对么?” 景璘转开眼睛:“朕无病。” 我说:“你身边会有人知道,我去问。” 说罢,我就要起身。 景璘再度将我拉住。 这一次,他气力很大。我一个趔趄,几乎倒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许走。”他盯着我,手攥得紧紧的,将我的手腕箍得生疼,低低道,“阿黛,别走。” 第三百二十一章 毒根(上) 我看着景璘:“我不走,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璘看着我,目光深深。 “朕不是告诉过你么。”他的声音很轻,“朕时日无多了。” 心似坠入了无底黑洞。 我看着他,目光定定。 —— 景璘身上的确实不是病,而是毒。 先帝一朝,宫中的明争暗斗此起彼伏。毒杀、巫蛊之类的手段,皆屡见不鲜。先帝纵然多子,可中途夭折不曾长大成人的皇子,也有六位之多。 我一直觉得,景璘是个幸运的人。 他天资聪颖,别的皇子挖空脑袋想得到先帝的赞许,他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自他出生起,先帝对他的疼爱就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因为早早立了太子,且景璘母亲的出身并不显贵,那么景璘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他遭遇过的危险也不是没有。他身边的老宫人说起他从小到大遭遇过的各种意外,能说出一箩筐来。 可以说,他能够平安长成现在的模样,离不开他母亲的保护。 太后还是龚昭仪的时候,就给宫里立下了规矩。景璘的日常用物,每一件都有人专司检视;凡是端到景璘跟前的食物,都须得有人先试毒;他无论到哪里去,身边的人不可少于两个。诸如此类等等。 宫里人人都知道,七皇子身边伺候的人最是精细。我甚至觉得,景璘不喜欢像子烨那样去打马毬,其实是因为曾经有皇子在打马毬时遭遇意外摔断了脖子,龚昭仪引以为戒,让他养成了那讨厌涉险的习惯。 可惜就算是这样严密的保护,景璘也没有逃过暗算。 “是何时的事?”我问,“何人所为?” 景璘看着我,少顷,道:“不知是何时,也不知是何人。朕第一次发病之时,刚满十二。你可记得,那次朕得了一场风寒,几乎死了?” 我想起来,确有此事。 那时,景璘生过一场大病。其中许多细节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因为此事,先帝以照料不周为由,处死了景璘的一位宫人。 我去看景璘的时候,他躺在榻上奄奄一息,龚昭仪守在旁边,哭得像个泪人一般。 我那时也觉得难过,生怕景璘真的就这么去了,哭着跑上前,唤他的名字。 龚昭仪看到我来,却似乎着魔了一样,一把将我推开,朝我尖叫:“你不许过来!你要害他!你们都想害他!” 她那模样,是我从不曾见过的凶狠,与往日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坐在地上,错愕不已,直到宫人匆匆忙忙将我扶起来,我才感到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的,屁股也疼得很。 “昭仪这几日不吃不睡,恍惚丢了魂。”我仍记得那宫人拉我出去,向我哀求道:“求娘子可怜可怜她,切莫将此事说出去,好么?” 我望了望仍坐在殿内哭泣的龚昭仪,向那宫人点了点头。 此事,我信守承诺,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日后见到龚昭仪,也没有再提起。 因为没多久,景璘康复了。龚昭仪也恢复了神智,再见到我时,仍是笑眯眯的。 “那场病,与此有关?”我问景璘。 “正是。”景璘道,“当时,父皇令太医院全力为朕医治,查验许久,才发现朕并非风寒,而是中了毒。也是朕命大,熬了过来。可那毒着实险恶,太医说,它日积月累,已经生了根,不可治标只能治本。” 我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道:“那这么些年你也过来了,怎又成了时日无多?”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