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令桥不觉得孟卷舒对他有爱。世间能让女子倾心的,无非是相貌、才智和人品,可惜他一样也没有,终日贪图享乐,浑浑噩噩纸醉金迷,他是怎么在一众皇子中突出重围登上帝位的?一个鄙陋如此的人,世间会有人真心爱他么? 冷风乍起,江令桥忽然觉得,对于后者,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有答案的。 包括君王自己。 *** 月光下的普觉寺,身披寒光,孤傲冷峻。 官稚一身百衲衣,在不知疲倦的木鱼声中从一间禅房中退步出来,轻掩上房门,负手缓缓走至群山之间的吊索桥,望着峰峦之间那一轮皎月,久久不语。 “又去看她了?”李善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官稚倒吸一口闷气,很想往他脸上糊狗屎:“你是鬼么?走路都没声的。” 李善叶不以为然地笑笑:“别装,我知道你早就习惯了。” 官稚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反过来打趣他:“怎么,今晚不对月吹箫,思念你的好妹妹了?” “明日再接着思念,今晚先搁一搁。”李善叶转过身背靠在吊索上,懒懒地伸了伸脖颈,“你看起来更可怜,只好先来同情同情你了。” 官稚嘁他:“放哪门子臭狗屁,我可自在得很,不像你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别嘴硬了,”李善叶把玩着手里的萧,抬起眼皮来看他,“你什么底细我还不知道?” 官稚说不过他,撇撇嘴不再言语,继续望着那轮遥远的长月。 “这么快就败下阵了?不再挣扎一下?”李善叶学他伏在吊索上,“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我说你这嘴上不饶人的功夫跟谁学的?还不如初见时候那个闷葫芦样。” 李善叶耸耸肩,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好吧,作天作地,作到本尊身上了——官稚心里暗啐一声,不服输地丢了个白眼给他。 李善叶笑了笑,良久,回复了往日里沉稳的模样:“都这么多年了,若是能改变,早就改变了。我看呐,你们就是互相折磨,一个固执地不愿意改变,一个又非要求变,年年岁岁如此,谁也不好过。” 官稚心里憋着一口气:“你说何必如此呢?她为什么总是看不透,非要画地为牢不肯跳脱出来呢?这么多年,除了她自己知道,又有哪个外人知晓?我觉得她就是在感动自己罢了,明明可以过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日子的,非要日日囚困于此。” “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不快乐?”李善叶劝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宿命,你认为的好未必适合她,有的人心里有枷锁,就算走出去了,也过不好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