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雪这才回过味来,轻笑道:“原来你和那些外人一样,觉得我和曾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向我求援反受其害,是吗?” “我从不觉得你会和他们同流合污。”项映晚解释道:“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破釜沉舟之心。曾有容视我有如奴仆,可是待您却奉若神明……我过门那时,您与姑父曾贤也算得上亲近,你让我如何能料到有朝一日你会与他们鱼死网破?说来也可笑,您与曾家的父母之仇还有姜家的灭门之恨,我直至昨日才知其一二,说到底来,还不是爷您都瞒得太好吗?” 江怀雪扪心自问,也终是叹道:“没错,你我境遇颇为相似,许多事情已成定局,不足为人道……可我一直相信,你本心纯良,既非苟且偷生之人,哪怕顾虑父母亲族,又如何能为虎作伥,更甚至眼见湛儿受其伤害呢?” “我是湛儿的生母,难道我会不心疼他吗?我既已发现自身难保,将其送进曾氏房里,何尝不是在维护他?受点搓磨总好过不明不白让人害死。宁弯不折的道理我也懂,可那样感情用事有什么用?谁能一身清白地站在干岸上便能敌过罪恶?爷,我问你一句,你这两三年四处打点关系网罗曾贤罪证,为了替天行道,你便没做过一点违心之事吗?你这样光风霁月之人做得,我便更做得。” 项映晚的气质可谓称得上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即使尚在病中也有清丽柔美之姿,可她这一番话的气势和深意却与之外表大相径庭,其内里之深沉坚硬让江怀雪都觉得有些意外。 项映晚也觉察出自己浑身带了凌厉之气,略微顿了一下,才重新放缓语气道:“我爹曾是先皇近侍,莫说曾贤投靠方家暗中妨害过当今圣上,便是先皇也多少知道曾贤手段不干净。可他为官做事颇有手腕,稳定东南局势还要靠他,若非滔天罪行,天家岂能弃他?爷,你让御史台弹劾曾贤的罪状有十八项,你说真正能扳倒他的有几项?” 江怀雪这才回过味来,他不曾想到,项映晚竟有这样的本领见识,看似深居简出却能将朝堂局势暗藏于胸,相较而言,柳霏烟身怀武艺又有江湖经验,筹谋复仇多年,但其实刚直有余城府不足,论起局势来远没有项映晚这般直击要害。 江怀雪收起讶异之色,若有所思道:“……他结党营私构陷忠良,私开海禁多有不法,但让皇上下定决心的是两桩,顺熙二十四年帮方淑妃设计妨害太后与先皇离心,太后因此深居冷宫近十载,皇上也从此被先皇嫌忌;还有便是……去年皇上刚刚登基,国库本就空虚,清除方党、两广瘟疫、黄河水患、边疆战事……耗费国帑不菲,一时之间左支右绌,皇上愁得辗转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