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看向他,眉眼间俱是愁思。 他低头,笑了笑,眼中却含满了泪:“愁什么呢?” “我不回家,我跟你一起。”姜溶瘪着嘴,泪从眼角滑落。 “这样久不回家了,你不是想他们了吗?回去看看也好。” 姜溶抱住他,仰着头哭:“你是不是回不来了?” 他扶着她的脸颊,垂头抵着她的眉心,良久,没有说话。 空旷的宫道上车轮滚动声传来,惊起绯红宫墙上蹲着的一排飞鸟,振翅声齐响,回荡在宫墙之中。 他轻声道:“跟你父亲和阿兄回家。” “内侍,郎君。”姜侍郎已领姜淮下车匆匆奔来。 萧青棠缓缓抬头,看向天际刺目的白光,眯了眯眼,藏住其中的血丝:“去吧。” 姜溶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他,只剩清泪两行。 那些争执的话她并不能全然听懂,可隐隐能明白,萧青棠也是无计可施。 她扭着身子,一步步走远,被兄长推着上了马车。 兄长还未上,站在马车下等他们说完话,可萧青棠没看他一眼,只道:“走吧。” 车夫调转车头,宫墙换了个面,她急急换了另一边车窗又探出身子去看,却见人已转过身。 起风了,好像有雪花飘落,马车缓缓行驶,连背影都有些看不清了,只能看见萧青棠发髻上、她做的那条碎布发带随风飞扬。 她眼泪又一下涌出,着急要跳车,姜淮慌得急忙按住她。 “不要命了不成?莫胡闹!” 她抬袖擦了把眼泪,放声大哭:“萧青棠,我不会忘记你的!我等你回来!” 萧青棠闭了闭眼,迎着风雪缓步朝前走去,眼下的泪几乎要凝结成冰,紧紧贴在脸上。 内侍不敢说话,默默在前引路。 行至大牢,二人身上皆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内侍赶紧与狱卒交代:“快端碗热水,拿个毛毯来。” 狱卒有些为难,小声道:“您来得迟了一些,方才陛下又来口谕了,叫我们不许“优待”。” 内侍微愣一瞬,也压低声音:“毛毯算优待,喝水不算,还是弄些热水来,若真出什么事儿,陛下不一定不生气。” “诶诶,您说得是,我这就去办。”狱卒赶忙倒了碗热水,递至牢门跟前。 可萧青棠却未接,只道:“多谢。” 内侍皱着脸,上前轻声劝:“陛下并非是要处决郎君,郎君何不留得青山在呢?” 萧青棠靠坐在墙边,垂眸看着腰间的香囊,没有回答。 “其实……”内侍看得焦急,忍不住又上前两步,“其实郎君大可先迎娶了钟家的娘子,只要您娶了,给陛下这个台阶下,一切都好商量不是?” 若是从前,娶了便娶了,将人留在后院慢慢折磨就是,可现下不行了。 莫说是溶宝知晓会跟他闹,就是他有了溶宝这个软肋,他在此事上退一次步,便会被逼退无数次。 有了平妻这一说,便会有留一个健全的子嗣这一说,一退再退,还是要溶宝委曲求全,还不如一次做个了断。 内侍见他仍旧不愿说话,叹息一声,将水往前放了放,最后劝一句:“郎君若是需要什么,与狱卒吩咐便是。” 他不语,往后一躺,倒在草堆上,握着那只香囊。 这几日赶路,又想着后事,他一直没怎么睡,这会儿一闭眼,便沉沉睡了过去。 只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