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吟见他如此愚钝,捏住他的脸蛋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你看我。” 班吟倏地眉眼弯弯,笑如桃花初绽、暖阳初升。 阿焉眸中闪过一丝水流般的光亮,他直愣愣看着班吟。 “好看。” 班吟蓦地顿住,笑容中断,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这叛逆的冰块祖宗,第一回 说出了夸赞之言。 阿焉说罢,却又不再理会班吟,一个人蹲在湖边继续如木偶一般练习微笑。 “唉……”班吟实在无奈,抚了抚阿焉的头,道:“早些回来。” 阿焉意料之中地未予回答,班吟十步一回头,渐渐离开了。 宽敞清朗的湖边只剩了阿焉一人。 离贞静默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阿焉……”离贞喃喃念着他的名字。“你会是他么。” 看不到半分相似的面貌,以及全然不同的性情。 除了“焉”之一字,没有丝毫相像。 那个令她情绪跌宕的男子,有着世间最具欺诈的笑容。 不是这个,连扬起嘴角都艰难无比的孩子。 离贞看着他从黄昏到天黑,直到天下起了雨,打碎了月光映照的湖面。 阿焉终于站了起来,脸已经酸痛得动一分都要龇牙咧嘴。 离贞舒了口气,这小孩固执得很,但好歹知道不该呆在雨中。 她以为他这便要回到班吟身边去,没想到他竟又跑去了白玉宫前。 他站在门外,呆望着牌匾许久。 雨打得他浑身湿透,原本清爽的发丝都贴在了脸侧。 他踌躇着,最终伸出右臂,用力地敲着门。 他似是第一回 做敲门这种事,轻重、节奏都十分混乱。 无人回应。 阿焉以为寂宵子没能听见,愈发急促使劲地敲着门,捶到拳头又红又紫。 “蠢小子,这是偏要扰得人不清净。”离贞叹道。 唯有这固执到底又自以为是的性子,与那魔头一模一样。 阿焉没了力气,在大门外眼神不甘地喘着气,却依旧不离开。 都下了这么久的雨,班吟该来寻他了吧,离贞想道。 阿焉像块霜打的茄子般狼狈不已。 空中打起了雷,眼前明暗交织,小小的孩童浑然不惧。 离贞为他感到惋惜和可笑,渐渐的却揣摩起寂宵子的心思来。 她也想知道,他今夜能否如愿见到她。 大门毫无预兆地开启,墨衣女子现于前方,冷漠地看着他。 阿焉顿时站直了身,咧开嘴角笑得灿烂。 阴冷的夜空与绵延的雨,竟也在这一瞬间褪去了沉暗。 离贞心下微妙地一颤,好似看到风吹雨打的悬崖之上绽开一束花,不自觉被吸引了去。 寂宵子浓长的眼睫略微抬起了一分。 她已拆了发髻,秀发长垂,风吹轻动,未沾染一滴雨水。墨色的外袍随意地披在肩上,没了平常的一丝不苟,却依旧冷得让人难以靠近。 阿焉笑僵的脸开始控制不住地抖动。 “进来。” 寂宵子转身,阿焉连忙跟上。 离贞也走了进去。 两百年未曾踏足之地,在梦里竟如此清晰。穿过庭院,寂宵子打开了一处房门。 “你住在此处。” 她说着,使了个法术将阿焉衣发上的水都抽了出去。 阿焉的目光一直落在寂宵子脸上,没有移开半刻。 见寂宵子要离开,阿焉面露一分着急。 “掌门。”他唤着她,“阿焉会笑了,掌门可以收下阿焉了吗。”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