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大夫人得了急病,立刻披上外衣便要和阿箬一道走。 谢运是谢家长子,而洛芯嫁入谢家,这些人口中的谢大夫人应当便是洛芯了。怎么说洛芯也是林念箐的表姐,虽多年未见,可血缘关系在这儿,他又是大夫,想入谢府救人应当不是难事。 掌柜的知道林念箐是要去谢家,他还生怕这几人不认识路,差了小二领着三人一道过去。 深夜路黑,白日下过雨,今晚又无月,唯有跑在前头的小二手中提着的灯笼才有点儿昏暗光芒照明。 小二道:“大夫人温柔善良,是咱们城里的活菩萨,当年若不是有她,我们云城便要出大麻烦了,可偏偏谢二爷不领情,还总说些疯话,唉……谢二爷自从眼盲了之后,心也跟着盲了。” 林念箐扶着药箱,因看不清路,只能盯着那盏提灯跟着跑。 他问:“谢二爷为何与芯……为何与大夫人不和?” 林念箐差点儿脱口而出芯儿姐,但一想到洛芯早已成亲,他们也多年未见,还是不要叫得太亲近,以免给她带来麻烦。 小二便说:“他呀,他……唉,他那恶心事,谁愿意说呢。总之他心术不正,曾觊觎长嫂,还差点儿干出了不要脸的事来,谢大爷没要他的命,也算是对得起兄弟情谊了。” “啊!”林念箐闻言,脚下绊住,他摔在地上弄脏了衣裳,匆匆爬起来后心跳仍未平息。小二这话信息惊人,林念箐着实想不到当年遇见颇有文采的谢二公子,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夜深路难行,小二说完那些话后便似碰到了什么禁忌,与先前掌柜的一般,再不肯开口谈谢家的事儿了。 阿箬与林念箐到达谢府门前,还有几个大夫在谢府家丁指引下入了谢府,可见谢家当真很看重这位大夫人,她也的确受人尊敬,否则大半夜,若非必死之症,何须将这么多大夫找来? 走去谢家大门前,阿箬先从怀中掏出了那张狐脸面具,捧起转身面对寒熄。 寒熄见她拿出面具,略微疑惑地歪了一下头,阿箬抿嘴,有些为难道:“我方才瞧见了,府中女子多,您、您最好还是戴上吧。” 寒熄不太能理解她这话中的意思。 谢府女子多,与他戴面具有何干系?况且…… 寒熄弯腰,面对阿箬,桃花眼微眯:“阿箬,看。” 阿箬的脸骤然红了起来,她屏住呼吸,咬着下唇疼到让自己清醒,也将嘴唇咬得通红泛肿。 是她说,想看寒熄,才摘了寒熄的面具的。 阿箬顿时明白了寒熄话中的意思,他是以为她不想看他的脸了? 怎么可能……瞧上一辈子,生生世世,寒熄这张脸阿箬也永远都不会看厌,不舍得挪开视线的。 “我们回去再摘,回去……再看。”她像是哄孩子的口气,哄着寒熄。 神明大人不懂她的用意,所以显出了些许不悦,他之前分明很喜欢这张面具,现下戴上又有些勉为其难了。这回戴好,寒熄没再伸手去碰,反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阿箬的额头。 阿箬跟着那一戳,点了点头,便见寒熄翻手掌心落在她的面前,阿箬心领神会,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大掌握住了小手,两道体温相融,似是与之前牵手一样,可又多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阿箬抬眸看他好几眼,看不见寒熄的眼眸,也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她能看清狐脸面具上的花纹,她知道寒熄在看她。 小二将三人引到了谢府门前,他与谢家家丁说这三人都是住在客栈里外来的大夫,据说医术了得,希望他们能让林大夫进府,给大夫人看病。 谢家上下都极为担心谢大夫人的病情,自然不敢耽搁,差了一人将他们三人领进了谢府。 阿箬在入谢府之前,忽而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阴气,她朝谢府左侧石狮子投下阴影的黑暗中瞥去。夜太深、太黑了,谢府门前也没点灯,提灯的家丁已经入了宅院,门前的石狮子有半边隐入了彻底的黑暗,黑暗里,两团幽蓝的鬼火正在轻轻跳跃。 林念箐走远了,阿箬微一垂眸,也跟着他走进去。 谢府是官宦人家,院内设计的亭台楼阁都极为讲究,云城自跨入城门开始,处处明显或暗藏了许多阵法,家家户户飞檐上挂着的铜镜亦有考究,到了谢府更甚,各种阵法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府宅院落包裹住。 阿箬往前走了两步,她跟上谢家家丁,问:“府上可是住着玄术大师?” 那家丁一怔,有些惊愣地朝阿箬看来:“没想到姑娘你年纪轻轻,眼神倒是毒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