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头即使是昏迷中也是皱着的,削瘦的手背上插着细细的输液管,连通着上方的药瓶,从挂药瓶的架子上能看出,这已经是他今天输的第四瓶药了。 病床边还趴着一个褐色头发的少年,也许是太累了,他已经睡着了,姿势却很别扭,看得出来即使在睡梦中,他也在小心保持着不碰到床边的输液管。 白久睁开眼时是下午。 他不清楚自己昏了几天,记忆也是断片的,只记得白良义挥着钢管打了他,之后的事情就是一片空白了。 浑身都是酸疼的,相比之下,肩膀上的疼竟然都不显得突出了。 依稀察觉身边有人,白久艰难地转头,看到季降趴在床边,皱着眉头在睡,眼圈下带着一点乌青,不知道熬了几天。 白久愣了一下。 怎么是他? 白久试着抬手,却牵连到了肩膀上的神经,仅仅是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就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季降身体猛地一晃,几乎是立刻醒了,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白久!他的神情先是慌乱的,看到白久睁开了眼,又很快笑了,你醒了! 嗯。白久看看四周,先问道,这是哪? 季降一边按着床头的呼叫铃,一边解释:我们在市中心医院,前天我到你家的时候,正看到你爸对你动手 说到这里,他眼神闪过一点不易察觉的晦暗:可惜我来迟一步,没拦住后来我们开车送你来了这里,这已经是最近的医院了。 白久眨了下眼,想笑一下,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出笑的表情,只能轻声说:他不是我爸我妈呢? 她回家了,这两天太累,我让她先回去休息,等你醒了再通知她。 白久慢慢闭上眼:谢谢你。 季降盯着他的肩膀:这里的医生缝合技术不行,肩膀会留疤,只能后期做疤痕消除手术了。 白久嗯了一声,下意识接了句:无所谓,本来也要留的。 上辈子这里也有一道疤,是当年白良义欠债逃跑,自己被追债的人打出来的,早年没条件做手术,后来也去不掉了,因为这个缘故,他很少穿背心,拍剧时也从不会露后背。 但总有一些演出服是微微有些透视的,那道疤也没能遮住,被有心人看到了,甚至还大做文章,说他年轻时多半是个混混,要不然身上怎么会又有纹身又有伤疤。 白久休息了一会儿,又清醒了一点,才开始问:你怎么去我家了? 你的习题册忘在补习班了,季降说,我问了周传阳你家的地址,想给你送习题册。 白久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愿意让自己家的情况就这么暴露在别人眼中,尤其这个别人还是季降 但季降又确实帮了他,白久活了这么多年,谁真心对他好,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白久还是又说了一遍:季降,谢谢。 你不用谢我,季降的声音很低沉,我来的太晚了。 白久笑笑:不晚,挺及时的。 之后的几天,季降一直留在医院帮忙照顾白久,吴秋莲对于白久这个同学很有好感,说白久这个朋友交的很好。 白久一开始还想解释一下自己和季降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后来也懒的解释了,季降在吴秋莲面前简直是个自来熟,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短短几天,吴秋莲就对他赞不绝口,经常当着白久的面夸他,又让白久出院以后一定要请季降吃饭,说季降这段时间忙东忙西,帮了自己大忙。 白久看着身边的季降,叹了口气,你不上课的吗? 最近的课文我都学会了,季降盯着白久输液架上的吊瓶,专心计算着什么时候换另一瓶。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久又说,你不用一直在这里陪着。 我只是帮阿姨的忙,季降说,她还要忙别的事情,你也不想让阿姨两头跑这么累吧? 白久甚至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随便你,先说好,我可不会特别感激你。 他语气越是冷,季降越是朝着他笑,笑的白久自己都忍不住咬了下牙:你笑什么? 我发现,季降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说的话总是和心里的想法不太一样。 白久皱眉: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