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梅园。三人绕过正在新建中的明光殿时,满江雪和尹秋恰巧被弟子们拥着上了阶来。 几人打了照面,互相颔首问候,拐去了明光殿边上的一处议事大厅。弟子们奉了茶,陆怀薇先就对尹秋好一番嘘寒问暖,问了她一些去了梵心谷之后的事,尹秋一一答了,向她说起梵心谷那地方如何如何好,弟子们也都在边上听得有趣,分为新奇。 见得众人都围着尹秋说说笑笑,气氛活络,季晚疏便请满江雪挪步到内里谈话。待帘子放下来,隔绝了些许外头的吵闹,季晚疏便开门见山道:先前怀薇与众位长老商谈过了,登位大典定在八月,与新弟子大会同期举办,但我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好师叔回来得及时,想听听您的意见。 满江雪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既是诸位长□□同敲定的,该是没什么错漏或是不妥,定在八月倒也不错,但就得嘱咐工匠们在八月前将明光殿完工。这主意你自己拿便好,我没什么意见。 季晚疏大概也料到满江雪会是这等反应,当下自是直白道:可是太快了,时间这样紧迫,我又全无准备,我怎么能当得好这掌门? 满江雪看了她一眼,没有很快回话,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 师叔笑什么,季晚疏不解,是我哪里说的不对? 窗外风光大好,宫里各处的花卉都开得浓烈,满江雪望着外头的春景,停顿少顷才道:你无非是想让我做主,出面说服长老们将大典往后推迟,我虽明白你的心思,这话却不好开口。 这话换谁都不好开口。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谢宜君已死,云华宫这么大一个门派,岂能迟迟没有新任掌门坐镇?眼下正是各种动荡平息之后的关键时刻,弟子们都盼着季晚疏能够登位重整门风,以定人心,若要在此时做出延迟登位的决定,只会让宫门上下不得安宁,还会叫旁人多嘴多舌肆意揣测。 想当掌门的人不是没有,但宫里的规矩如此,季晚疏又已经是少掌门了,无人可以越过她登上高位。满江雪纵然能够体谅季晚疏的难处,但她却不能为了季晚疏一个人而忽视宫里所有人不管不顾,而同时,满江雪亦不能以长辈的身份说教季晚疏什么,更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对她相逼,毕竟满江雪自己也是那个从来就不想当掌门的人。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季晚疏这诉求,满江雪也只能维持中立,叫她自己拿主意。 两人虽未多谈,但双方的心思都已不言而喻,季晚疏只得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勉强师叔,就按长老们定好的来罢。 满江雪嗯了一声,简单宽慰了她几句,坐了一阵也有些乏了,临门之际问道:怎么不见温朝雨?她不是该在宫里陪着你么。 她回上元城了,宅子里只有薛谈一个人,她时不时得抽空回去看看,季晚疏心情沉重,说了这句又叫住满江雪道,师叔还请留步,我这里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满江雪掀帘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 季晚疏迟疑了一下,恭敬道:师叔伤势还未痊愈,又来回奔波数日,我本不该在此时开这个口,但您既然已经回来了,我接下来又愈渐忙碌,没有机会出宫,就只能拜托您先顶替我两日。 你要走?满江雪说。 嗯,季晚疏叹了口气,心事重重道,我想回一趟锦城。 满江雪面露了然,就算季晚疏并未明言,但也知晓她是想做什么。满江雪看着她:温朝雨若是问起,要告诉她么? 季晚疏想了想,摇头:先别告诉她,就说我回家是为探望父母,不为别的毕竟我想做的事,我自己也还没有把握,免得她跟着去了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满江雪表示明白,应了声好,便就离开此处与尹秋一道回了惊月峰去。 时隔多日再度回到宫里,尹秋心境变化不小,每走到一处地方都要多看两眼。回来的这几日车马颠簸,两个人都有些累了,一同在汤房沐过浴后正打算休憩时,沉星殿外的弟子们忽然发出一阵欢呼声,像是来了什么很受欢迎的人。 满江雪适才躺下,听到这动静便也懒得再起身,尹秋踩着木屐掀了寝殿的垂帘,温朝雨正好推门入了外殿,一见她便笑道:呦,这不是我们乖乖小侄女么,这些天和你爹相处得怎么样? 尹秋将她迎进来,一边倒茶一边说:我爹云游治病去了,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得了信叫他来宫里一趟,死而复生之人,又是老相识了,我倒也想见见,温朝雨落了座,捧着茶盏朝榻上的满江雪看了两眼,说,你成天不是睡懒觉,就是在睡懒觉的路上,贵客来了都不晓得起身迎一迎,你懂不懂礼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