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诡异的非人生物,就算安慰自己只是毛笔成了精,也不能消除清晰地目睹一切的恐惧,更何况非人生物的手上,不协调地粘着不知道多少人的指骨。 如果再一次逃跑的话,不就和之前一样了吗? 甚至会更糟。 姜霁北冲了回去。 里屋中扬着一股不自然的风,宣纸随之漫天飞舞。 池闲正在跟长衫人缠斗,长衫人的行动略微迟缓,池闲绕到它的身后,一只手钳制住它,一只手伸进它的脖子里,把毛笔一支一支地往外拔。 妖风带着宣纸向池闲扑去,短短一瞬,他的身上就盖满了大小不一的宣纸,看起来就像要被吞噬了一样。 池闲不得已松开了拔毛笔的手,拨开覆盖在眼前的越来越厚的宣纸。 一拨开宣纸,他就发现已经逃离的姜霁北竟然折了回来。 池闲面露愠怒,梗着脖子冲姜霁北喊:你怎么又回来了?! 宣纸越来越多,长衫人全身咔嚓咔嚓地响,抓住池闲拨宣纸的空当,将一支毛笔从它的肋骨中射出。 笔杆瞬间刺向了池闲的喉咙,可少年因为向朋友喊话,伸直了颈脖,毛笔只堪堪从他的下颌处划过。 池闲的下巴顿时血流如注。 情况危急,姜霁北左顾右盼,视线落到了屋中最亮的四抹槛窗上。 窗外有长廊,这座建筑已经腐朽不堪,只要撞开槛窗,他们就可以逃脱! 姜霁北顶着漫天宣纸,冲到窗边,侧过身,用力撞向紧闭的窗户。 一下、两下、三下 在姜霁北的不懈努力下,窗户的木枢咔的一下松脱,窗子终于被他撞开了。 阿闲!他转头看池闲,冲他大喊,快跳窗! 池闲还在跟长衫人打斗,十五岁少年的力气不敌一个怪物,听到姜霁北的叫喊,他想朝窗户冲过来,却被长衫人识破了意图,一把拽住衣领,狠狠往墙上砸去! 哐一声巨响,池闲的身体重重地撞到了窗边的墙壁上。 心中的怒火战胜了恐惧,姜霁北操起屋内的折凳,用尽全力朝长衫人的脑袋呼去。 长衫人的脑袋意料之外地脆弱,也许是之前衔接身体与头骨之间的毛笔被池闲抽去了不少,它的头颅直接从脖子上飞了出去,掉到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 妖风止息,长衫人轰然倒下,毛笔与宣纸散了一地,露出夹在其中的碎骨。 姜霁北惊魂未定地扭头去看池闲,却发现他双眼紧闭,靠在墙壁上一声不吭。 阿闲!姜霁北冲上前去,双手扫开覆盖在池闲身上的宣纸,却发现池闲的胸前深深地插着几根笔杆! 因为长衫人的撞击,有几根肋骨甚至被笔杆撬了起来。 墙壁因为撞击而出现了裂痕,裂痕越来越多,向木梁延伸而去。 此时,纷纷扬扬的尘土突然从头顶往下掉。 姜霁北抬头一看,发现墙壁和瓦梁骤然间裂开无数条巨大的缝隙! 楼要塌了! 阿闲,快出去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把池闲往窗外拖。 可话音未落,八角楼骤然倒塌,将他们掩埋在了下面。 * 姜霁北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担忧的面孔。 姜霁北感觉脑子混混沌沌,不由自主地对比起自己变年少前的现在的母亲和当下眼前的以前的母亲,觉得岁月没有带走她的一丝美丽。 见他醒来,母亲露出欣喜的表情:宝宝,你醒了? 姜霁北茫然地盯了母亲一会儿,艰难地转过脑袋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 自己怎么在这里?刚才不还在八角楼里吗? 对了,池闲! 妈,刚才八角楼塌了!姜霁北猛地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往床下跳,阿闲呢?阿闲在哪? 面对母亲,他总会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为什么要去八角楼?母亲把姜霁北拦住,提到八角楼,她的表情罕见地严厉起来,那古建筑本来就年久失修,随时可能倒塌,请勿靠近的提示到处都是,你们为什么不看? 还有到处都是的请勿靠近的提示? 姜霁北回想了一下,发现母亲的说法不但和自己回忆中的有不同,甚至和现在的他的亲身经历也不同了。 不管是回忆里还是刚才,他都不曾在公园里见过什么提示。 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 妈,我看到阿闲伤得很重!姜霁北这次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话说满,八角楼里是不是有怪物啊?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