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挣扎,也不敢后退。 好半天过去,才松开唇,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颤抖的字。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她哪敢把自己哭的原因说出来呢? 就像洛真白天说过的那个词。 朋友。 只有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她才能为自己在洛真面前的一步步退让找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当着洛真的面,承认在意洛真的照片、承认自己的眼泪为洛真的照片而流 无异于在告诉洛真,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深爱着洛真。 她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四周温度,异常的高。 洛真手心紧贴着宁柔的右脸,拇指落在那泛红的眼角上,其余四指,则埋在柔软干燥的黑发之中。 鼻翼间飘浮的味道,是宁柔发间散发出来的洗发露的浅浅清香。 是很淡的花香味儿,像一朵饱满含苞的栀子花,在这个盈满浮躁和闷热的旖旎夏夜中悄无声息地绽放。 洛真不舍得松开手。 指腹在宁柔眼下如风般轻抚,再松口时,声音又温柔了些,就连语气,也是宁柔最无法抗拒的诱哄音调。 没人欺负,那为什么要哭? 怕什么呢?在我面前,你什么都可以说。 简简单单两句话,轻易击溃宁柔的心防。 自离婚后,她就再没有听过这样满是宠爱与维护意味的话。 她无法继续沉默,也无法撒谎。 张唇的一瞬间,眼角又滚出一滴眼泪,声音里,弥漫着浓浓的自责。 照片、照片被我弄坏了。 空气中隐约有细微的呜咽声响起,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 洛真听着心疼,将手从宁柔脸上松开,长臂微垂,落在那细软的腰上,隔着一层薄透的白色睡衣,终于将人拥进了怀里。 不就是一张照片吗? 怎么就难过成这样? 洛真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哄哄怀里的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半会儿过去,才轻声劝了一句。 别哭了。 照片坏了,可以修的。 眼睛哭肿了,不怕宝宝担心吗? 宁柔一时情绪上来,才会继续流泪。 这会儿被洛真抱进怀里哄了哄,又听见女儿的名字,泪水很快就止住了。 感受到她的情绪平缓了下来,洛真没敢接着抱下去,没多会儿,就将人从怀里放开。 气氛隐有些暧昧。 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宁柔转了个身,才伸出手偷偷将眼角的泪擦干。 这几天的幸福,是她来到垣乡后从未想象过的美梦。 她忍不住贪恋,不惜违背当初离开时留下的承诺 此生不会再与洛真有任何纠缠。 这种无法控制的爱意沉沦,与她内心坚守五年的原则彻底相悖。 白日的幸福消散,留在黑夜里的,是巨大的矛盾与苦痛。 压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像一个溺水的人,明明什么都抓不住,却仍要不停挣扎。 她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四周的空气,静悄悄的。 好几分钟过去,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洛真手里攥着小金猪,两片薄薄的红唇抿得很紧,就这么蹙着眉、无声地看着宁柔偏过头去抹眼泪。 她想问宁柔,那是谁的照片,又为什么要为那张照片流泪。 可一见到宁柔眸上若隐若现的水痕,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好奇心,就全都压抑了下去。 这要是多问一句,又给人弄哭了,那她今晚回去,还怎么睡得着觉。 她终究,没有再继续追问。 将那个断了尾巴的小金猪送到宁柔手边后,很贴心地转移了话题。 这个,是宝宝下午给我的。 今天上午,她在车里犯了病,我送她去医院看了医生。 她不想你担心,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 宝宝又犯病了? 宁柔右耳响起一阵尖锐的嗡叫,很刺耳的声音,几乎能将人的耳膜刺穿。 除了她,再没有人能听见。 耳朵,很痛,痛到她忍不住想蹲下来,用掌心将耳孔用力按住。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站在原地,顺从的伸出右手,将金色的小猪存钱罐从洛真手里接了过来。 如此正常又平静的反应,没有丁点的异常。 连洛真,也没有发现,宁柔的指尖,其实在微微的抖动。 医生说,宝宝最近发病的次数,比以前多了。 洛振庭有心脏病,你也知道的,他的主治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