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君兮和冷月跟着府兵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娄府后门处,这里是一个死胡同,因地处偏僻,又鲜有人来,平铺里只用来放置一些杂物。 封锁现场的府兵撑着火把挡在前头,见孟津来了,纷纷让开去。 府兵身后的空地上,一名身着粗布蓝衫的男子面朝下,趴在地上,后背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肩头一直开到后腰。男子的身子早已僵了,身下流出一大滩血,也已凝结。 府兵显然得到了孟津的命令,发现尸身后并没有挪动,而是立即封锁了现场,回去禀报。 府兵退开,君兮走上前去,蹲下身,轻碰了碰男子身后那道伤痕。 伤痕约有半指深,虽然看上去瘆人了些却并不是致命伤,伤痕上起右肩,下终左腰,凶手是个左撇子。 君兮心中了然,随即双手用力小心的将尸体翻起,冷月在一旁见状上前搭手。 然而尸体刚一翻动,在场之人齐齐倒抽了口气。 只见尸体的前襟被利刃划的血肉模糊,剑痕纵横,几无完肤,同样被毁的,还有男子的脸。男子口鼻出血,一张脸被划的面目全非,在火把的暗影映射下,阴森似鬼。 “火把。”尸体翻正,君兮一招手。 冷月闻声从府兵手中接过火把,为君兮照明。 火光映在男子血肉模糊的脸上,三分死相七分鬼气霎是瘆人,君兮却似看不见一般,淡定的扯开男子的衣衫下摆,目光直直落在男子膝盖上淤积的瘀血上。 那从容模样,让周围一众后脊冒汗的大男人汗颜。 因为死后长时间俯卧在地,男子的颜面、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都已形成斑痕,出现了暗红色到暗紫红色不等的斑痕,这些斑痕已经形成片状。君兮用指尖轻按斑痕,斑痕已不见褪色变形。 君兮随手抽出短刀来,随便择一斑痕切开,可见组织呈紫色,血管中已无血液流出。 君兮了然颌首,收了刀又撑开他的眼皮瞧了瞧,果见其两侧眼结膜已呈瘀血状了。 此人死了七个时辰有余了,君兮心中暗道。转而抬起他的右臂,一把扯开他的袖子,看向他的手,当看到他光滑无茧的手时,君兮一怔,又看向他的左手。果不其然,他的左手虎口已经磨的光滑平亮,布了一层茧。 他也是个左撇子?君兮心中暗道,目光却冷了下去,娄府没有这号人。 君兮打量着男子,男子的脸已经被毁的难辨真容,他蹊跷的亡于娄府之边,又死于娄府大火之时,本以为他的死与娄府的大火有着说不清关系,难道仅仅是巧合而已。 君兮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胸膛,触手凹凸不平,不出意料的胸骨尽断。君兮看到他口鼻处溢出的血便猜到他的内脏损了。 他死于暴力。 能用这种方式杀人,凶手的武功必要在他之上很多才行,可是既然如此,凶手明明可以一剑取他性命,为何要用这等极费力又极残忍的方法? 仇杀? 可是一个小商贩那里与人结上这等深仇大恨,惹来这等残暴的杀身之祸? “可有人报官家中丢了人?”君兮侧目发问,此人已亡七个时辰有余,家人应该发现人没了才是。 “暂时没有。不过看他装扮像个商贩,应是城内人士,去查一查便知。”孟津答道,“冷月,这件事你去安排吧。” “是,大人。”冷月恭敬应声,招呼几个人走了。 “且先将尸体送到义庄去吧。”君兮勘验完毕,拍拍手,站起身来,吩咐道。 “是。”府兵应声上前,将尸体抬上担架往义庄抬去。 “天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人都走了,孟津招呼君兮回去。 “我想回府看看。”君兮却不想走,定定看着身旁熟悉的高墙,强忍热泪。 “天晚了,娄府毁于大火,就莫要再带着火把进去了,明儿再来看吧。”孟津劝道。 君兮点点头,默默收回望向娄府的目光。 爹,兄长,兮儿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的,君兮暗暗发誓。 君兮随孟津回到知州府便回了房去,然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久难入睡,不知不觉已睁眼到天明。 清晨,君兮略施粉黛遮了憔悴面色方才出门去中堂吃早饭。 中堂里,孟津的七房夫人围坐在孟津两侧,眼底含笑,一个接一个殷勤的为君兮夹菜,君兮笑着一一接了,眼见尚未提筷,君兮碗里的菜已经摞了小山似的。 君兮心情本就不佳,看着一大碗的各色菜品,直接饱了,那里还吃的下去。 就在君兮硬着头皮噎着饭的时候,冷月领着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了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