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樾哈哈一笑,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臭名远播的纨绔子弟:“依着世子的心机城府,名声怎会如此不堪?世人都瞎了眼,误将雄鹰看作家雀了……” 就连与他相交多年的曹盛都没看出自己的心思,可是这个刚刚跟他见面的年轻人却一语道破,可见此人眼光的毒辣。 不过,游山樾却并不认,道:“不过你说我更看好裘振,何以见得?” 韩临风又道:“方才老先生不是看了曹公劝阻你支援裘振的信,态度就骤然转冷了吗?毕竟曹公现在身体欠奉,应该已经不在老先生的牌桌上了。不过,上次玩这种赌局的,还是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他虽然看似大赢了一把,最后还是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我怕先生您一旦下注赌错,丢的就不是手指,而是项上人头了……” 游山樾富可敌国,这把年岁,山珍海味都已经尝尽,唯一的儿子身染重病,就算家财万贯也枉然。 看来在这种无望的空寂里,游财神已经找到了另一种排遣无聊的豪赌——下注押赌,看谁会是下一代帝王。 能扶持一代新君重整山河,这是多么有趣刺激的玩法?不过就像韩临风所言,这种玩法是以命做赌,很容易玩火自焚。 于是游山樾眯了眯眼,开口道:“你是在威胁我?” 落云这时柔声开口道:“大家既然都是曹先生的故人,自当坦诚相见。若说威胁,世子认识曹先生,而且私教匪浅,先生您知道了,不也握了世子的把柄?我们二人既然坐着先生的船,吃着先生从北海运来的鱼,又畅饮一杯,便是深交的朋友。朋友之间何谈威胁,自然只有商量与善意的提醒了。再说了,您向来赌技高超,又怎么会赌得项上人头不保?世子这位新友不是上赶着,给先生您透牌来了吗?” 落云生得柔美,光是可能外表,毫无攻击力可言。美人柔声说出的话,是缓和气氛的法宝。 老者听了哈哈大笑:”说得好!当真是善解人意!” 他复又问韩临风:“那你说这牌桌上哪张牌会赢呢?” 韩临风稳稳道:“总之不会是裘振。他若是赛马,也不过是强出头的那个,能不能跑完一半,都很难说。可我若让先生撤了赌注,恐怕口说无凭,不如你我再赌一场,若我赢了,便请老先生慎重考虑曹公劝奉你的那封信,不要再资助裘振了。” 游山樾虽然号称戒赌,其实赌性已经深入骨髓,听了这话,他的兴趣完全勾起来了:“赌什么?” 韩临风道:“裘振下一步,便是要攻打经州,撬开通往南地的大门。我赌他将折损大半兵力,退出嘉勇州,一年之内,无力反攻!” 游山樾听了又是哈哈大笑:“你应该清楚,裘振攻下嘉勇州,只用了短短两日的时间。我看这场赌局也太不靠谱了!而且,你既然知道我与裘振已经结下情谊,我若与他通风报信,说出你的盘算,又当如何?” 韩临风却举起酒杯,朗声道:“我并不知先生的人品,却知道先生在赌桌上,从来没有耍诈出过老千。赌品如此,又怎么会为了赢而私自通风报信呢?” 落云在一旁安静喝酒,觉得韩临风的马屁拍得太明显了:一个跟儿子做赌,都耍诈用直钩子的老赌棍,有什么鸟赌品? 不过游山樾很吃这种响屁,很是受用地饮干了他手里的这一杯酒:“说得好!我最恨别人说我赌品差,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赌上一赌,” 韩临风沉声道:“不过若要进行这场赌约,在下还有一事相请,容请游先生暂缓出资,待得二个月后,再给义军银资。” 游山樾想了想,很干脆应道:“好,不过你既然作赌,赌资为何?” 韩临风道:“老先生说呢?” 游山樾指了指他身边的苏落云:“此等美人无暇,又聪敏灵慧,真是人见人爱,你若输了,便将这美人送给我如何?” 游山樾作此提议,倒是并非故意折损韩临风,而是他看到韩临风带着如此貌美女子在身边,该是他的爱妾才是。 如此机灵的美人,陪在身边,就算他已经有心无力,可有朵解语娇花相伴,总能驱散些无聊时光。 韩临风微微调高眉毛,冷冷道:“她乃我结发爱妻,妻儿父母至亲,当恭谨爱敬在心,不能作赌。” 老者再次哑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