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于几乎不劳而获的军功,可也难免觉得无聊。 打默契战这事,其实是严家先动的手。 严家只是私下投向大楚,没有明面上转投阵营,而他们传向大楚的消息,大多数都是顾烈通过密探早已得知的,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既然严家自己不主动投降,为了保住名声,还依然作为北燕势力和楚军交战,那么,顾烈自然不可能把严家投楚的事情告知敖戈陆翼,战场上刀戈无情,更不可能特意让敖戈陆翼放严家一马。 所谓求仁得仁。 但严家不肯背上不战而降的骂名,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愿意为北燕平白丧命,所以楚军一来攻打雍州,严家就派人悄悄找上了敖戈。 为什么只找敖戈?倒不是严家不想找陆翼,只是陆翼一上来就把城给屠了,严家给骇破了胆,所以在陆翼行军路线上的严家城池,要么只剩下谢家转来的兵马守军,要么是随时准备弃城逃跑的严家将领。 敖戈一开始也不信,连着打下两城就信了,他还特地写信问了主公。 既然敖戈问了,顾烈也不否认,含糊地默认了敖戈的做法。 这下子,敖戈是放开了手脚和严家合作起来。 敖戈与严家商议,如果是严家自家兵马守的城,那就比划两下意思意思,严家将领自会弃城而逃;如果是谢家转给严家的兵马守的城,那就费些功夫,严家将这些城池的布防弄得一模一样,敖戈得靠严家给的守城布防图真打。 所以,敖戈按照布防图顺利打进城中,没发觉一点不对。 但接下来,才是噩梦的开始。 柳家将领一声令下,四方城门紧闭,将楚军先头部队截断城中,关门打狗,一早烧红的铁水从炉中倒出,烫得楚军哀嚎四起。 敖戈贪功,跟着他抢先进城的都是他的亲兵,而跟随他打仗的楚军王师都被留在城外待命,既不知道他与严家的交易,更不知道什么守城布防图。 城门反常一关,率领楚军王师的楚顾家臣心道不妙,刚要破城驰援,却见城外三面都冒出北燕兵马,眼见就要形成包围之势! 楚顾家臣将领当即立断,立刻突围,杀出一条血路,撤向原本驻扎的大营。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楚顾家臣将领一边写信报给秦州大营,一边在敖戈幸存杂兵的指点下向陆翼将军发出了求助信,请陆翼将军速速前来救援敖戈。 在敖戈杂兵的眼里,陆翼将军是自己人,一定会把敖戈将军救回来的。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姜扬回信到了,主公为意外状况事先安排的密探也自揭身份进了王师帅帐,陆翼那边依然了无音讯。 被派去给陆翼求援的兵卒也一直没回来。 城中的敖戈亲兵全军覆没。 敖戈的尸首被铁水烫得几乎认不出人,好在头还完整,柳家将领将敖戈的头割下,挂在城门上示威。 这时候,陆翼才带着他的大军出现了。 陆翼和他的亲兵们,不下马也不收刀。 陆翼坐在高头大马上,先表了一番沉痛悼念之情,面对楚顾家臣将领的质问,他惊讶再三,坚称自己一听说噩耗就日夜不停地赶来,没有收到过什么求援,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最后,陆翼才说到了来意:“为亡燕复楚计,既然诸位没了将军率领,那不如合二为一,由本将军带着继续攻打雍州,以期尽早完成主公军令,也好为敖戈报仇。” “那就不巧了,”一位将军打扮的青年男子策马越众而出,手持虎符,“主公早有安排,假若不幸意外发生,就暂由本将统领王师。” 陆翼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见都没见过的青年将领,手里还有顾烈的虎符! 除非陆翼当场造反,不然对方手握虎符,陆翼根本无计可施。 “你是谁?”功亏一篑,陆翼是咬牙切齿。 那青年男子把玩着手中马刀,一笑起来邪气四溢:“在下姜延。” 又是姜家人。 陆翼深深看了他一眼:“如今真是人才辈出,一个比一个会出头。姜延是吧?本将军记住你了。” 姜延笑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玩着虎符,目送陆翼带着他的大军远去。 楚顾家臣将领松了口气。 “姜家哥儿,你胆子可太大了,”回到帅帐,那位家臣将领不由得后怕,“接下来该如何?” 姜延安抚道:“稍安勿躁,主公或姜扬将军必会速速安排有能之将接手,我会一直留到新将领入军。只是,为了避免陆翼起疑,咱们还需尽快攻城。”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