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 隔着嘈杂喧闹的人群,谢迟却清晰地听到了那句话。 一瞬间,就像是被重重杵入铁锤一般,他只觉脑海中嗡然作响,所有的喧哗音像是潮水般骤然褪去,除去隐约的杂音,他只能听到自己微微紊乱的心跳 那是林郁! 谢迟怔然转身,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被抽空,不可置信、慌乱无措、欣喜异常种种情绪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时间,他竟然翕动着唇,不知说些什么。 而始作俑者,依旧安静地站在哄乱的人群之中,他明明是在仰头看人,却给人一种他才是居高临下的感觉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矜贵。 好久不见,一起聊聊吧。临清越眸中带笑,缓声开口道。 * 福聚楼的三楼雅间,是一处极其清净的厢房。 临窗的桌正对着福聚楼内院的风景,巨榕清潭相互映衬,格外清幽。 谢迟坐在一旁,垂眸摩挲着杯壁。而对坐的临清越却自顾自地为自己沏了壶茶,颇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终于 林郁。谢迟抬头,他皱眉迟疑片刻,还是打破了沉寂,你怎会 变成这副模样? 闻言,临清越添茶的手微微一顿。对不起。那人脸上露出了愧色,他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必须先向你道歉。 什么?谢迟似有不解。 我得为两件事向你道歉。他的眼中满是诚恳,语气歉然,一件是当年你入东妄海,镇守心魔渊之恩。至于另一件想必你也听说了,世人皆以为,是我在东妄燃的长明灯。 临清越垂眸,他微微自嘲:我为一己之私,占了你的名声,实属卑劣。 一种骤然的恐慌席卷而来,谢迟的心微微揪紧,他信林郁不是贪图虚名的人,这番话里暗藏的意味又太过复杂,背后定然还有莫大隐情。 这隐情,怕是与他有关。 当年,在我入东妄海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谢迟的眉头紧锁,连声追问道,为何你会变成临清越?温师兄呢,他是不是真的在潜魔窟 谢迟那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强撑着笑意,你放心,温师兄他还活着。同我一样,他也过得很好。 临清越举杯抿了一口热茶,似乎终于有了勇气,温师兄得知你替我们入东妄海后,在承昀殿跪了三日,他执意要去将你换回来。 在谢迟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缓缓笑了起来,无奈道:可是宗主与长老们都不允,他们说,心魔渊只有你才能镇住。我们去的话,送死事小,若是让世间重新陷入危机,便会成为千古罪人。 你们谢迟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的指尖泛凉,脸色有些苍白。 临清越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缓声道:宗主告诉温师兄,除非他能入潜魔窟斩尽万魔,证明自己有能力入心魔渊,否则,他们绝不会打开东妄结界,放我们进去 谢迟,那里真的很可怕。 临清越明明在笑,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把谢迟压垮,他们先前都瞒着我,等我知道时,温师兄已经去了两日,我就私下去寻他。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他委婉地避开了那个两人心知肚明的结果,继续道:因为我是私自前往的,所以,众人只道温秉言入潜魔窟证道,力竭身亡。而承昀宗也不好将我的事说出来,便替我撒了谎,借用你入东妄的名头,将我的死,粉饰成了这副模样 话音落下,谢迟的脸上霎时血色褪尽,他只觉得寒意一路蔓延上了脊背,就像无数细针,正密密麻麻刺着他的心脏,让他疼得近乎窒息。 所以,林郁并非是下落不明,而是与温秉言一同死在了潜魔窟。 而一切的起因,皆因他自作主张地去了东妄海。 想来也是,温秉言和林郁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安然接受他的自以为是就像是玄灵果的事情再度上演,他无意中亲手害死了他们。 而如今,受害者却还要在他面前乞求原谅。 对不起。谢迟艰难地开口了,他颤抖着唇,哑声道,我没想到 临清越却摇头认真道:这不怪你,是我们没有预估自己的实力还好我父亲及时去了潜魔窟,救下了我和温师兄的残魂。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这个身份的由来:只是你也知道,魂体受损,就必须以天材地宝蕴养百余年。也就是百年前,我们的魂魄才凝聚如初,那时临家的孩子早夭,我父亲便同临家商议,让我借了这具身体 他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