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心魔,或是怨念总之,我得先借它开十杀境,再探查一番,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喻见寒只是微微颔首,他道:那我能做什么呢? 你替我护法吧,等会儿我会以神魂浸入它,到时候就麻烦喻剑尊替我看守迟微笛了。 好。喻见寒缓声承应了下来。 谢迟也不再等待,他将迟微笛取出,只见通体赤红的灵器从他掌中悬起,开始明灭闪烁着暗红的光,像是夜间忽明忽暗的萤火。 与此同时,谢迟的眸中泛起了赤红的魔戾之气,他神情凝重,身形也逐渐模糊透明,终于化作了一道流光没入笛中。 这原本就是他一抹残魂凝成的化外之身,若是要开十杀境,便只能让整具躯体进入迟微笛。 见谢迟的神魂彻底融入笛中后,喻见寒却是对着空无一人的面前开口了。 大家真的不再见见阿谢吗? 话音落下,他缓缓转身,却见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地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最前面的,便是牵着朝昭的林二嫂。 她身上依旧是那件破旧的夹袄,只是上面沾染的血色荡然无存,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般的整洁。 不去了,免得他发现什么。林二嫂笑了起来,她慈爱地摸了摸身旁孩子的脑袋,朝昭也同阿谢见过了,算是了结了心愿。 而且,我们等那么多年见他,也是担心,若是有一日阿谢想起来了,他也能知道,自己当年做的一切都是有结果的。 林二嫂眸中是柔和的光,她缓缓笑道。 他救了我们所有的人。 朝昭也露出乖巧的笑,他遥遥地冲着喻见寒摆手:喻哥哥,我们要走了,就同你告别吧。 还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极其郑重,谢谢。 谢谢你们,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喻见寒也向着他挥手示意:朝昭,你们放心,我承诺的事会一一兑现的。阿谢说得对,血债就得血偿。 林二嫂眸中含泪,脸上却是一种释然的神情:其实那么多年了,我们也不奢求能报复什么,或是得到什么。小喻,你和阿谢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斗不过咱们都不斗,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林二嫂的泪终于还是止不住了,她颤声道,若是你也能像阿谢一样,忘了这一切,该有多好啊 忘记所有鲜血淋漓的苦痛,迎着阳光,继续前行。 总该有人记得的。喻见寒温声道,阿谢忘了,我就替他记得,代他完成。我既然重新将他带回来了,就有能力,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现在,已经和当年完全不同。 他们,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三百年前,紫训山。 是灭灵阵谢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毁掉了微微亮起的阵法。他眸中是泪,唇边是血。 他们为了掩盖罪行,竟用上了灭灵阵! 杀人还不够,出身名门大派的弟子,却连受害者的三魂七魄都不愿留下。 何其荒唐,何其讽刺! 少年喻见寒挣扎着过来搀他,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肉。半干的血痂将衣料与伤处黏连,微微动作,便重新撕扯开流血的口子。 会有办法的。他红着眼眶,一遍遍地低声重复着,阿谢,我们会有办法的。 办法 谢迟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抓住了少年的手,急切地问:你方才说,迟微笛是顶级的灵器,其中还融了朝灵鹿的骨血。若是若是我能将它作为凝魂阵的阵心,再造出鬼杀境囚魂,也许,他们就有救了! 或许经过几十上百年的滋养,所有人破碎的魂魄能在血脉与灵气的牵引下,重新凝聚。 可是喻见寒的声音有些哑。 迟微笛在云渺州叶深手里,叶深又在佛恩寺静修。 单凭谢迟如今的状态,若是强闯佛恩寺,就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但少年看着谢迟眼里绝望中的希冀,却是咽下了所有的劝阻之语。 他不可能阻拦谢迟,这是绝路,更是唯一的生机。 林二嫂、昭昭、闽溪村长他们都是好人。而好人,不该落得这个结果。 就像是将刀子活生生吞入腹中,一路剖心断肠,少年明明在落泪,脸上却扬起了安慰的笑。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