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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


    余知意望着窗外,说:三月初,我到这里的时候,这一片建筑裹着安全网,一路过去都是青蓝色,现在已经是闳宇崇楼了,再回头,好像就在昨天。

    陆景年跟着看过去,望着一栋栋楼房被甩在车窗后,静静的没说话。

    余知意转过头看陆景年,风吹得他头发来回晃动,不知道有没有吹散他的心事。

    回到镇上刚好十一点,郁梨打着哈欠在门口拖着地,老远喊:余哥,陆大帅哥,你们去逛街了?

    去买两件衣服。

    啊,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自从开了这家店,我就跟逛街无缘了。

    谭玮姗姗来迟,老远接郁梨的话:开了店就要对自己的店负责,整天想着逛街玩游戏,不如关门回家睡觉。

    郁梨哼了声,偏不,我就要开,看我生意比你好嫉妒吧,哼,气死你!

    余知意对陆景年笑笑,他俩从第一天开店就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挺好的,热闹。

    谭玮跟他俩打了声招呼,转身开门准备作开店前的准备工作。

    卷闸门被打开,满室香气环绕,余知意上楼放东西,下来时抱着一台旧唱片机,对陆景年说:听戏吗?我平时一个人,总喜欢边听歌或听戏边做事,你想听什么?

    陆景年帮着接过唱片机,好有年代感。

    是吧,萍婆留下的,她让我帮扔掉,我找人修了修,还能用,修好她也不要了,我留了下来,你想听戏还是听歌,歌只有老歌。

    听戏吧。

    很多年没听过戏了,印象中只有小时候过年过节跟母亲去听过两次,不记得台上演了什么,只记得戏台下那些卖棉花糖和瓜子的小贩。

    余知意架好唱片机,放入唱片,一分钟后,迤迤逦逦的唱腔婉转而起,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好像曾听过。 陆景年说,只是不知道意思,但一听戏,就能跟着戏腔进入戏中,不愧为我大中华国粹。

    余知意补充,是京剧《苏三起解》,传统戏《玉堂春》的一折,叙述苏三自王顺卿走后,矢志不接客。鸨儿用计将其卖与山西富商沈燕林为妾,沈妻与赵监生私通,毒死沈,反诬告苏三,县官受贿,将苏三问成死罪。老解差崇公道提解苏三自洪洞赴太原复审,途中苏三诉说遭遇,崇公道加以劝慰。

    戏曲声中,余知意忙着搬花,给花换水,陆景年帮他从二楼拎水下来,经过花架,不小心碰落一枝花,陆景年赶紧去捡,花枝已折断了,花朵硕大,呈荷花型,花瓣宽阔整齐,外瓣近圆形,瓣缘向内稍卷,捧起的时候,浅白色的花瓣散落两瓣,陆景年向余知意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是我太不小心,碰掉了花。

    不是, 余知意捡起花瓣,是她的花期到了,她的名字叫落日珊瑚,芍药的一种,花瓣颜色会随着时间变化,从初始娇艳欲滴的珊瑚红色,变为橘黄,最后蜕变成白色,最终凋零,就像落日余晖,她的名字也因此而来,褪色中的落日珊瑚。

    莫名的,陆景年产生一种近似伤感的触动,她的生命好短暂,就像夕阳,很美,很短暂。

    余知意将花放进一只玻璃杯,说:还可以换一种想法,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也给人们留下最深刻最美的画面。

    沉默中,唱片停了下来,不知道是戏曲段落唱完了,还是唱片机又卡了,余知意关掉唱片机,见陆景年没说话,以为他累了,余知意说:陆先生,你去休息吧,我来就行了。

    没事。

    那麻烦你帮我上楼拿下架子上的保鲜剂。

    陆景年拿着刚从楼上下来,门口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鱼老板,有鱼卖吗?

    陆景年走到门口,蹲下,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余知意走过来,也蹲下,向陆景年解释,他家大人就在隔壁,这是谭玮弟弟,谭孝阳。

    阳阳,你今天不用上幼儿园?

    今天周六,鱼老板,今天有鱼卖吗?

    余知意耐心哄他:没有哦,明天也没有,后天也没有,余老板不卖鱼。

    阳阳偏头思索,那算了。

    又指着陆景年,问:是多了一个老板娘吗?

    余知意说:小不点瞎说什么。

    因为鱼老板说过的,只有老板娘才能去楼上,所以他是老板娘吗? 阳阳仰起小脸又问。

    余知意有些尴尬的看向陆景年,陆景年摸摸阳阳脑袋,笑着说:我不是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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