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攥着手里的碎银子,奇怪地打量了几眼这位客人。 一袭青衣身姿缥缈,踏上岸后都还撑着伞,总觉得有哪里格格不入。 哦,对了,这雨不是已经停了么…… 一双浅白的聚云履踩在略微积水的石板上,却没有沾染上半点泥泞。 河边浣纱的女子纷纷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位公子的长相,可一眼望去,伞沿恰巧遮在下巴那。 只能看见犹如凝霜的项颈,竟是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 有胆大的女子喊了一声:“公子可是外地人?” 简守停了下来,伞沿微微抬高,众人便看得他那嘴唇,如点朱一般红润。 “是的,在下初到江南,还请问巫月山庄怎么走?” 这位公子的声音如此好听,温柔得就像灌了蜜一样,让人恍了神。 女子被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耳垂和脸颊都隐隐泛红。 她道:“这巫月山庄不在城里,且路途遥远,公子若是急着要去,怎么也得在城里住上一晚。” 简守说他不急,道了谢就走了。 等他走远了,众人这才回过头来讨论。 “怎么这些天,都是来找巫月山庄的人啊?” “人家宝贝千金的癔症迟迟不好,当然是得请些能人术士来看看了。” “看什么看,看了这么久不还是半点用都没有,都是给人骗了银子。” “说不定刚刚那位公子也是个龌龊心肠的,想要来分一杯羹呢!” 那位搭讪的女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张大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就觉得他一定很有本事!” 有反驳的声音,女人们的话题就转了个弯,继续闲聊着。 “你们说这大小姐的癔症是如何得来的啊?有段时间了吧!” “这其中的隐情,我们小老百姓的哪能知道啊?” “我记得出事前,巫月山庄正想为了大小姐招婿入赘了吧?” “是啊,就这么根独苗苗……” “这巫家子嗣这么少,这辈儿唯一的女儿也得了病,莫不是遭了什么报应?” “不是吧,这巫庄主的夫人死得早,他又一直不肯续弦,子嗣少也是正常的。” 女人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到了晌午该吃饭的时候。 女人们这才想起各自还有一大篓子的纱没浣好。 嘴碎也有嘴碎的烦恼。 扬州城里更是繁华,小吃摊子、手工艺品,往街边一摆又一吆喝。 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来回嬉闹,没个正形。 简守觉着有趣,想笑一笑,脸上的皮肉却依旧僵硬着抬不起来。 他走进一家客栈,立即就有小二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却不显唐突:“客官今儿好啊,准备打尖还是住店?” 简守还未说话,他就主动接过了简守手中的伞,帮他收起来。 顺便嘀咕了一句:“客官您这伞看着可真是别致。” 伞骨像是由什么动物骨头做成的,雪白的,入手冰凉。 简守没告诉他这是人骨做的,把人吓着就不大好了。 他把伞拿下来,才露出了一张冰雕玉砌似的脸。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