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衣蒙着头的动作,两只手的指尖还露在外头,紧张的攥着衣角,随着阿哲吉走近微微收紧。 中午他也是这样,阿哲吉将吃食放下便又出去了。 可如今已经一天了,没见到江扉笑意盈盈的和自己软声说着话,他心里竟格外想念,实在忍不住了。 将盛着水的碗放下,阿哲吉这次没识趣的离开,轻柔的覆住江扉的指节,顺势将他的一只手都捉了出来。 你都闷了一天了,多不舒服。别生我的气了,同我说说话吧。 被锢住的一只手犹如落在岸上的鱼儿挣扎着,见挣脱不开,另一只手便急急的又躲了回去,不肯再给阿哲吉一丝抓捕的机会。 被褥里传来江扉闷声闷气的声音。 你松开我! 你出来看看我,我便松开。 阿哲吉说完,江扉又不说话,被他钳着的手也不动了,似乎等着他放下戒心后再趁机逃走。 阿哲吉也洞察了他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圈住了细瘦的手腕,确保困牢了,才摩挲着他的指节,查看他的掌心。 掌心的皮肤最是娇嫩,被欺负的红通通的,想来应该也有些疼。 江扉恼他,是应该的。 被冷落了一整天的不快烟消云散,胸膛里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柔情,阿哲吉低下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江扉猛地一抖,拼命的想抽回手。 等阿哲吉又专心的舔了几下,他实在忍不住了,掀开被子便气急败坏的去推阿哲吉。 你、你别舔!你松开我! 阿哲吉早就等着他主动出来了,一手仍旧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肩头往自己怀里一带。 继而手掌沿着瘦削的背脊往下滑落,停在后腰处收紧,便是将人嵌在了自己怀里。 这下,江扉才惊觉落入了他的陷阱。 还没消的气又涨了起来,他瞪着阿哲吉,乌黑的眼眸止不住的涌出泪珠,纤长的眼睫都被浸湿了,一簇簇的贴住了白皙的皮肤。 你又欺负我! 阿哲吉稍微松了些力道,但依然没给他挣出的间隙。 指腹怜爱的擦着眼角的泪珠,他的声音也被江扉的哭声泡的柔软下来,哄着。 我没欺负你,我知道你手心疼,舔舔便能好的快了。 江扉只摇着头,不安的总想往马车外头跑,还说出了语无伦次的话。 我讨厌你,我不要同你回去了,我要自己走,放开我 即便他兴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哲吉听的仍是脸色一变。 他拥着江扉往前,一把掀开帘子,指着外面的漫天风沙,一字一顿的沉声道。 你要自己走,走去哪儿? 这里已经是沙漠了,晚上还会有狼,你就不怕被它们撕碎了吃掉吗? 外面的属下们亲眼见了阿哲吉这段时间对江扉的珍视,现在又见他发了火,似乎同那中原人吵了架,便不由自主的都看了过来,前进的脚步也停下了。 阿哲吉的脸色是少有的阴沉,却还是亲昵的搂着那中原人的。 嘴上说着要他走,手臂却环的极紧,怕他掉下马车,也怕他真的敢走。 江扉窝在马车里惯穿着内袍,又总是犯懒贪睡,衣裳都不齐整。 内袍带子在刚才的争执中被压开了,松松散散的垂落开,雪白的亵衣收出窄窄的腰身,是外族人实在少见的清瘦身形。 领口上的一截白皙肩颈被飘落的鸦黑长发遮住了大半,随着挣扎的动作晃晃悠悠的,仿佛是夜湖上闪烁的细碎月光,晃得人眼里和心头都是白亮亮的水波。 属下们都见过马车上的中原人,只是上一次,这中原人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现在却成了一个脑子烧坏了的小美人,被他们千里迢迢的偷走了。 这事是不对的,但阿哲吉是他们的族长,他们理应唯命是从,于是也都若无其事的,将江扉看管的严严实实。 他们在心里将江扉当作了特别的囚犯,也深知这不是他们该觊觎的人,平时便都视若无睹。 可如今,看到江扉哭的鼻子都红了,脸上满是泪水的模样,他们又都无措的僵住了。 这中原人实在太瘦太白,也太脆弱,哭起来更是要人命,将他们满腔的粗莽都被哭成了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小心翼翼。 察觉到属下们奇异的目光,阿哲吉眉间的阴霾更重。 他深信这些属下们不会背叛自己,如今露出这幅痴态,不过是被江扉迷惑住了。 怎么他就这般惹人喜爱? 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刹那间,阿哲吉的胸中竟感到了一丝痛意,甚至生出了一瞬的杀心,想要将自己都无法掌握住的一丝柔软,彻底扼杀掉。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空旷的沙漠深处传来遥远的狼嚎。 江扉身上所有的抗拒,都被这骇人的兽声吓的缩了回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