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一头青丝常常散落,今日却整整齐齐地将碎发盘到脑后,用一支菩提木簪子固定好,以免头发晃到眼前。这样看上去,还有些书卷气。 陛下不放心?那好,我正 不不不,你来,你来。钟阑立刻迈着活跃的步伐,二话不说转回卧室,朕还乏着,再去睡一会儿。 忽然,一整排小太监站在他身后,微笑着,手上却捧着厚实的整整两叠奏折:陛下,还有这些等您的批复呢。 钟阑:今天不是由摄政王处理政务吗? 吴庸皮笑肉不笑:您误会了。殿下替您分担一部分,可还剩下一部分需要您决断呀。 钟阑转头,正对上闻姚从书桌中挑起的头。 闻姚勾唇浅笑:陛下,来吧。 钟阑涨着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显然不愿意。 孤不知该如何处置渎职之臣,是诛九族还是诛十族? 大坝崩塌与上流洪水,先处理哪处?算了,等尘埃落定再说。 梁国前来联姻,是嫁孤的妹妹还是陛下的侄女? 停停停!钟阑控制不住地走到桌前,泪流满面,你是故意来气朕、逼朕的? 闻姚斯文一笑,乖乖让出身边的位置。 再搬个桌子来,钟阑没好气,总不会这么穷酸吧? 孤得看着陛下批奏折,这样才能学会啊。闻姚挑眉。 算了吧,难为你编借口了。钟阑并不相信他说的,然而还是气呼呼地坐到他身边。 椅榻很宽,坐两人绰绰有余,桌案也还有很多空余。然而闻姚总是越靠越近,钟阑起初还有些不安,到后面就习惯了,沉心于奏折,懒得管。 闻姚手上的笔不知何时停了。他侧过头紧紧盯着钟阑的侧脸,后者的眼神沉静且专注,温润且纯净。 不知不觉,他伸出手,轻轻拂过钟阑耳鬓,将两缕碎发梳到耳后。指尖触碰到耳廓的一瞬,一种细碎的电流通过两者皮肤相接的那一寸,闻姚的动作停了,钟阑的笔也停了。 钟阑盯着奏折,似乎意识到身旁那道眼神,心里爬过很痒很痒的悸动,似羽划过。呼吸微顿,他未转头,装作无事地翻过奏折,再拿起下一本。 他故意叹气:怎么这么多 闻姚收回手,眼里只有身边的人,笑意如何都无法掩饰。 钟阑逐渐习惯闻姚盯着自己批奏折。而且他发现,类似的问题只要他处理过一次,下一次类似的奏折便会出现在闻姚那边的奏折堆里。 逐渐的,闻姚那堆奏折越来越高,而钟阑每日的自由时间变多了。 他摸透了规律,便主动地捉闻姚;有一次闻姚在自己殿内的书房里通宵睡着了,清晨便会被吴庸叫醒,说陛下催了他好多次,怎么还不过去? 终于有一天,闻姚对钟阑说给他放一天假。那天正好是南穹朝内腥风血雨的清洗,刑部提交上来的奏折堆得比人还高。 闻姚正处理着,一抬头发现钟阑抱着手臂靠在门外,脸上带着对他的不信任。 他不由得笑了。 真是个操心命。 经过几天,钟阑放下心来便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直到另一件事镇远侯。 闻姚将镇远侯的事情全权交于钟阑。这件事,他的确不方便插手。钟阑也知道中间的隔阂,到底两国才刚合并,人心警惕是正常的。 最初,他将信物交于大使,请远在辛国的旧臣放心,先行解散。镇远侯此次出兵突然,条件艰苦,钟阑虽然期望他们能救自己于水火,但也不愿忠臣付出血的代价。 后来消息称军队停在辛国境内,不再前进;钟阑松了口气,但后续却让他重新将心提了起来。 这只军队在几次催促下并未解散。 不会有国君敢让这样一只不听调令的军队停留在国境之内。陛下,您既然已喝令他们解散,如今他们拒绝解散,已是抗令。 某日深夜,闻姚抱着两手,靠在书桌旁,眼皮半垂、冰冷无波地盯着钟阑手里的奏折。 再催他们一次吧。钟阑将眼神撇开。 原著中的镇远侯被定性为愚忠,算是全心全意的臣子。他确信其不会有异心,但又不清楚如今情况的原因。 陛下自己把握便好。闻姚有些疲累地扯动嘴角,转身,我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先走了。 钟阑下意识抬眼想要捉住他的袖子,但反应过来后收手了。 凌晨,天未亮,钟阑被一阵人声吵醒。 陛下,是我。 李运柏?钟阑皱眉,慢慢睁眼。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