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又见过闻公子的人,错不了。 钟阑摸着下巴,看向脸色惨白的美人。 起来吧。你为何如此怕朕? 李运柏瑟瑟发抖:草民家中欠债难还,师父说草民只能卖身入宫还债。草民手艺尚可,尚宫局能给一个好价钱。因此草民一见到宫殿,心里就犯怵。 钟阑眼睛忽地睁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想出这个法子是去年初冬,李运柏低着头,身子是年前净的。现在还在养着,等旨入宫。 钟阑: 完了呀,完了呀,连时间都合得上。 这个世界的确有部分贵族崇尚男风,但男风被世人不齿。钟阑给闻姚的许诺是建立在他自己能建功立业的基础上的。若闻姚还是那个没有还手之力、寄人篱下的质子,就算钟阑再偏爱他,他又怎可能开口向钟阑讨一个男子呢? 难不成让钟阑封一个男子为公主? 怪不得闻姚那小子突然变了态度。他原先只是个无法自保的质子,根本无力替李运柏还债,结果李运柏被逼得成了太监。就算他后面性情大变,从恒泽公那儿坑来了大笔银钱也为时已晚,将这罪过栽到封建头头、吃人吞骨的钟阑身上。 起来吧。李全,给他安排个干净屋子居住。 李运柏异常惶恐:谢陛下。 傻孩子,钟阑一脸怜悯,不知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李运柏,从今往后都别怕了。 春去秋来,大半年过去。初冬的寒风又再起,秋日的薄衣还未换下。 殿下,二皇子、三皇子府上都控制住了。暗卫从屋檐翻下,跪下禀报,消息全未走漏,已照您吩咐,请戏子临摹皇子身段,扮演二者偶尔上街,以防有人察觉。 寒光薄刃,骤然锐利劈向靶心,将精钢铸成的靶子一刀两半。 闻姚的肩更宽厚了,眼神专注,汗水顺着下颚、锁骨、肌肉一路向下,打湿了衬衣。手指紧紧握住刀柄,在收刀抽刃快不见残影。 暗卫低着头,呼吸凝重。 几日不见,主上练习的功力又有精进了。 闻姚将刀放到武器架上,随手拿汗巾擦拭脸庞,淡淡回道:辛苦了。 此乃臣等荣耀。 你们盯着皇子们,闻姚穿上外衣,伸开两臂,候着的小厮立刻来整理礼袍,我要去见好父皇了。 南穹深宫,层叠纱帐之内,呛人的烟草味熏得人嘴里直泛苦味。 父皇,儿臣来了。 床上的老人怒目圆瞪,一见到闻姚就激烈地扭动起来,但他根本无法起身,只能用喉咙发出刺耳含糊的咯痰音:孽孽畜 父皇,小心呛着了。闻姚温柔地扶正他的头,小心病重,儿臣又得用千年人参吊着您的命,让您凭白遭罪。 一切宫人全都立在殿外,眼观鼻鼻观心,肃穆不言。老人愤恨模糊的咒骂与床榻的撞击声仿佛一阵不易察觉的风,被整座宫殿丢在脑后。 南穹君终于绝望了,安静地抬起皮肤层叠的眼皮,祈求垂怜似的看向那红衣男人。 父皇,儿臣今晨让礼部改了典法。往后南穹皇帝不穿黄袍,只穿红衣,您说这好吗? 南穹君无力地动了下眼皮,仿佛在说:随你吧,管不动了。 闻姚笑着替他掖好被角:幼时母后给儿臣做的衣裳都是暗红鎏金的。可后来,儿臣必须得学会韬光养晦、明哲保身,就连衣服都只穿黑的、灰的,因为那样楚楚可怜,能让妖妇心里满足,就能少苛责我与母后些。可儿臣心里最喜欢的还是暗红鎏金。 杀了,杀了杀朕。 闻姚摇头,像是在拒绝孩童无礼的要求:儿臣怎会弑父呢?儿臣只会让您好好活着,看儿臣成为天下之主,然后,让一切尝过的苦难都回报到罪人头上。 生不如死。 今夏,南穹君病重。 不受宠的嫡长子本被传了死讯,却再次出现在京城,插手了夺嫡之争。 各国虎视眈眈,等待着政权更迭那一刻,然而后续再也没有半点消息南穹君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各位皇子的争斗也再无下文。 入秋,南穹突然发动了针对邻国的战争,出人意料地吞并了小国南齐。 诸国猛然惊醒:南穹君根本没病重,这都是南穹自导自演的,就为了让诸国放松警惕! 然而为时已晚,南穹以一己之力连吞周边两小国,竟让各国不敢轻易攻击试探。 深宫露重,垂帘之后,端坐着红衣身影。昏黄炷影伴随着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