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人称湾仔码头呢,就凭陈双那难闻的香水,他就没觉得这小子铁直。但他是真没想到,陈双一言不合打顾文宁,是因为感情纠纷。 然后一言不合写情书给屈南,把这件事闹这么大。 首先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体育大学,体育学院,全市雄竞最为激烈的地方,大家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两个男生搞在一起。除了那种去他妈的老子就要谈恋爱的,就算有这个意思,大家都是掖着藏着。陈双这么一闹,得了,小基佬光荣出柜。 但是陶文昌真不觉得屈南是什么好东西,隐隐约约,闻见有人开始泡绿茶似的。 你什么意思?顾文宁看向屈南,两个同样刚下练的跳高队选手,长袖队服里面都是一件汗水湿透的短袖。上了场死对头,下了场,照样谁也不服。 没什么意思,就是第一次收到男生的情书,挺意外的。屈南往后退了半步,像是被顾文宁的气场给碾压了。 陈双只看着地面,头发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视线。隐约间,他能看到的还有那几双鞋,全是刚换下来的跑鞋,还没穿跳高队的专用钉子鞋。脚踝在他眼前动,无论是顾文宁、陶文昌,还是那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屈南,全部都是一队的队员。 自己是个军训时摸底测试都没参加的人,不愿意成为众目睽睽下的焦点,更不愿意起跳从跳高杆上一跃而过。怕头发被风掀开,怕自己的脸露出来。疤瘌脸这三个字是初一时候班里一个男生起的,可是直到高三,6年,这三个字烙在自己脸上了,如影随形。 他好怕这三个字再跟着自己到这里,跟着自己上完4年大学。 初一那个男生后来怎么着了?陈双走神一瞬,好像让自己给打退学了。 见一次打一次。 暴力虽然不对,但真解气。 等到他缓过神来,一双脚踝已经站在了他的鞋尖前面,清新的柠檬味扑面而来,仿佛是在一间逼仄的房间里挤压自己,直冲鼻腔,他躲不开。 于是陈双开始低着头往旁边挪。 那人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他左边的空间。 有病吧?真以为我好欺负?陈双皱皱眉,改成往右挪,谁知又一条胳膊抬起来,戳在他的衣柜门上。柠檬味再一次侵袭了陈双的嗅觉,仿佛一片新水洒到脸上,能闻出一点儿熟悉的化工感,是体育生常用的止汗剂。 转瞬之间,屈南的身体往前压了压,偏着头,像是要从陈双的刘海缝隙里,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确认似的看陈双的侧脸轮廓,睫毛黑压压的:抱歉,我没吓着你吧?你不用跑。 谁他妈跑了!陈双的声音尖锐又刺耳,说话的一瞬间,小臂的青筋全部绷了出来,手指钳子似的夹紧了,像是随时准备好要承受什么,要打出去什么。即将成年的年龄,荷尔蒙随随便便堆积就准备爆表。 可是他的身体是整个往后贴的,平薄的背肌贴在衣柜门上,脊柱骨清晰地感受到金属的冰冷。冰冷感到了颈椎戛然而止,因为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后颈凸和柜门接触,已经布满汗水。 那你躲我干什么?屈南的视线滑过他的鼻梁骨,顺着眼窝去找他的眉毛,可是刘海儿太厚了,只能隐约察觉到下面的轮廓高低。 陈双摇摇头,止汗剂的气味无法忽视,散不开。他从没闻过,一直以来自己接触过的运动员都不喷这个。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接触过几个人。 顾文宁以前的止汗剂没有味儿。 屈南,你这是什么意思?装好人呢?顾文宁明显是要往外走,他故意没说那件事,怀着一股恶趣味,有些事自己提前说了反而没意思,他这个人特别能缠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感受到面前的人身体一动,屈南快速地用膝盖顶住陈双坚硬的膝盖骨,他比自己矮几厘米,可是两个人的膝盖骨位置竟然是一样的。 练体育,就和练芭蕾的选拔差不多。胳膊长、腿长、脖子长的舞者在台上就是好看,这是不争的事实。跑跳类运动员的腿,也是选出来的,腿部的生长主要是小腿拉伸,膝盖骨位置越高,说明小腿长。 小腿长,就是跟腱长。 陈双还没说话,被激怒后的状态刚要冲出去,又被屈南无意间这么一撞,没冲出去。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破坏你和他的关系。屈南特意将头低了一些,想要和陈双平视是不可能了,他不抬头,所以你和顾文宁之间还有关系么? 陈双懒得张嘴说话,摇摇头。 看来是没关系了。屈南笑了笑,手指扣在柜门上,离面前小金毛的耳朵只有几厘米,指节屈出一个直角,敲了敲,顾文宁是我同班,但是他脾气有些急,我不希望你们的事没处理好,或者因为给我写情书就吵起来。对不起,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