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甜得像被蜜腌渍透了,谢珣重新上来,亲了亲她眉头,看进她柔波摇曳的眼睛里,说: “我在谢家排行第十一,小名叫客奴,祖籍陈郡,自幼失母,奉天之乱中慈父见背,老师怜悯我孤弱抚养至成人。十七岁中进士,二十岁入御史台,二十五岁做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今岁,”他在她鼻尖一点,“今岁遇见了你。” 说一长串,脱脱不大懂他意思,只觉他一定是喜欢自己,喜欢死了,所以才啰里啰嗦说这么长。 她心头滚热,觉得自己再不是孤身一人,跟着他,日后刀山火海也能下了,她几乎都想哭,却嘻嘻也亲他: “我又没问你这么多,那我喊你谢十一吧。”说完摇头,抱着他晃,“不好,我喊你客奴,啊呀,好烦,你名头真多。” 谢珣咬她耳朵,咬她脖颈,咬得自己皮肤发麻:“脱脱,我要是有朝一日做不成三品高官了,你还喜欢我吗?” 这……脱脱迟疑了下,落在谢珣眼里,她忙去捂他的嘴:“不会的,你这么有本事,圣人不是昏君,他会一直器重你的,你以后还要做政事堂的首相呢!” 谢珣嘴唇离开,笑了笑,拍拍她脸颊:“赶一天的路,太累了,你休息吧。” 见他要走,脱脱急道:“你去哪里?” “这是在驿站,我们的事等成德之行结束,回长安再说。”他低头整理衣衫,补了句,“想做人家的夫人,可不是你这样的。” 脱脱却执着于他的前一句,直起腰,拽着他衣裳:“什么叫我们的事?你会娶我吗?” 谢珣没说话,目光中有点爱怜,又夹杂着些说不清的东西,还是要走。 脱脱嘴角下垂,轻声说:“别走,你跟我一起睡吧,我一个人怕寂寞。” “没遇到我之前,你不好好的吗?”他还只是笑。 脱脱摇他手臂:“你一个人夜里都不寂寞吗?” “没有,我一身的事,没工夫寂寞。”谢珣说,脱脱到底不肯放他走,“可是我寂寞呀,我不想一个人睡。灯一吹,黑黑的,窗子底下连虫儿都有伴呢,你听,它们在一起唱歌多高兴。” 她固执看着他,“人跟人也该做个伴儿,我不管,我就要你跟我做伴儿。” 心无旁骛只管自己痛快的劲头很缠人,她真是一人跟前一个样儿。可在自己跟前,到底是变了,人不能宠着,一宠就忘形。谢珣都快忘记她之前在自己跟前是什么样儿了,他却没拒绝,看着她睡下,侧躺在床边: “你睡着我再走,这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脱脱哼嘤着,把脸埋在他胸膛,握住他手,嗅着那股新有的青木香--驿站的澡豆子味儿,很安宁地睡着了。 听她呼吸声变得悠长平缓,谢珣悄悄起身,把她手挪开,脱脱熟睡时如婴孩般纯净,鼻子生的真好,翘起的弧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怜可爱。 看她模样,世界就是个很温柔很美好的感觉,谢珣莞尔,从屋里走了出来,漫天的星斗,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寂寞。 再启程,使团途径本朝龙兴之地晋阳城,河东节度使亲自招待了他们,并带谢珣参观练兵处。这几年,河东节度使专心军务,河东兵强马壮,便是河北,也要忌惮三分。 这一切,都让谢珣心情甚佳。 再往东去,出太行山东麓的井陉,河北大地近在眼前了。 一踏入成德地界,护送使团的河东军跟谢珣辞行,老节帅花白的胡子在风中抖动: “下官在这祝谢台主马到成功,请!” 谢珣回礼,目光一调,见高高的角楼上成德牙军密布,除却旌旗飘飘,一杆白幡也在城头荡来荡去。 成德节度使张承嗣听闻使团带来天子诏令,早望眼欲穿,漫长等待中几次上表长安请求节钺,都石沉大海,朝廷的态度让人不安。 此时,遥见谢珣一干人持节而来,先揉了两把眼,挤出几滴泪,穿着节度使谒见长安使臣的礼服控马而来。 他先下的马,后头一众骁勇凶悍的牙军将领便也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