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旅游的,是来教书的。 确切的说,是来支教的。 支教的初衷并不高尚,无非是遵从父亲的意愿,到偏远山区教两年书,回去走支教保研。这也是骨灰级学渣杨麟,成为一名硕士生,唯一的途径。 他要去支教的学校,也不在玉阳县城,而是东边大山里的玉河小学。 来之前,杨麟上网查过资料,也翻过许多支教日记感悟之类的博文,没网络、不通自来水,冬冷夏热,住宿条件差,以及能把正常人逼疯的无聊,最后的最后,都会落入返城后,灵魂得到洗涤和升华的俗套结局。 杨麟关上网页,默默地点了根烟。没什么喜悲,只觉得新奇,对一种未知的、全然不同于当前生活的期待和好奇。 杨麟无聊地打个哈欠,又抽出一根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刚要点着,眼前光线暗了暗,杨麟抬眼,扫了一眼两米外,你推我我推你,带着羞涩偷瞄他的女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请问,你是那个 不是。 杨麟别开脸,拎起背包就要走。 哎哎,别走啊,你是杨麟吧?是吧? 那两个姑娘瞬间陷入邂逅偶像的狂喜里,见他要走,也顾不上矜持了,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杨麟杨麟,我超喜欢你的!那天的决赛我们都看了,那个冠军,长得跳得比你差远了,肯定是个关系户,也许名次都是节目组内定好的,你你千万别太难过啊,我们都是你的粉丝后援团,在我们心里你就是冠军,真的,永远都是,我们永远都支持你的! 粉丝妹子红着脸,信誓旦旦地安慰着其实并不难过的爱豆。 谢谢! 杨麟四十五度角仰望苍天,有点无奈,没想到在这个十八线小县城还能被认出来,他有点后悔参加那档街舞综艺了,被她抓着的手臂像缠上了一条湿腻腻的蛇,难受的很,甩开又似乎不太礼貌。 正烦躁着,身后十分合时宜地响起了啪的一声耳刮子,清脆无比。 贱b臭□□,玉阳谁不知道你骚,装他妈什么清纯,信不信老子待会儿干死你! 杨麟回过头,那个自称老子的,是个细胳膊细腿的麻杆少年,正骂骂咧咧,把一化着迷醉烟熏妆的女孩往宾馆里拖,后边还跟着个杀马特帮凶。 杨麟一喜,心里给麻杆少年默哀了一秒钟,然后气愤地甩开粉丝妹子,一把捞起麻杆少年拽着烟熏妆的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后掰扭。 打女人啊,是这只手么?杨麟把最后一口烟吸完,扔到地上踩灭。 你他妈谁啊,啊啊,操,疼,疼麻杆少年痛的嗷嗷直叫,就差跪地求饶了。 身后咔嚓咔嚓几声,杨麟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的妹子粉丝团在拍照。 操,她爸来了!一旁的杀马特忽然喊了一嗓子,眼睛直盯着车站入口方向。 杨麟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紧张和惧怕,不由地放松了力道,顺着杀马特的眼神瞧过去。 这烟熏妆虽然已经瞧不出本来面目了,但杨麟还是从她中二的眼神里分辨出,这姑娘最多不超过十五岁,再结合这里人的衣着气质,一个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穿着灰衣黑裤,相貌普通,气质呆板的中年男子的形象在脑中成型。 杨麟的确是按照这个形象,搜寻杀马特口中的她爸的。 然而,未果。 出站的人不少,进站的却只有一个,杨麟看过去就移不开眼了。 那人背着光,橙黄的落日余晖勾勒出他的轮廓,腿很长,肩很宽,腰很窄,寸头,小脸, 看不清五官。 不过,杨麟也没完全猜错,至少她爸确实穿着灰短袖黑裤子,左胸口袋上似乎还绣着字,鲜红鲜红的非常扎眼。 她爸迈着长腿走过来,这身土得掉渣的衣服,竟被他穿出了复古时装的感觉,有点野性,却不张扬。 不是说补课么,在这干什么? 长腿男在烟熏妆面前停下。 你管得着么。烟熏妆斜了他一眼,抽出根烟点上,真当自己是我爸了? 长腿男没理会她话里的刺,把烟夺过来掐灭,我给你班主任发了信息,她一会儿过来接你,回去好好上课,不许再跟这些人来往了。 杨麟这才看清他的五官相貌,浓眉星目,鼻梁很挺,嘴唇薄薄的两片,衬得一张巴掌大的脸格外精致好看。要不是皮肤颜色有些深,简直就是当下最流行的小狼狗本狗了。 而且,左胸口袋上玉河煤矿四个红字,也分外醒目。 杨麟这样一走神,手上的力道就卸了七八分,麻杆少年趁机甩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