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了挪,越过同桌吴媛媛,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第二排,与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林嘉明目光对视。她眸光似电,对方的所有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有一些记忆画面掠过眼前—— 林嘉明住在糖厂宿舍,离学校更近,但为了陪伴林满慧,每天都要早起先到三分场宿舍喊她一起上学; 读小学的时候,两人早上一起上学,放学后先到林满慧家做作业,林嘉明经常悄悄给她糖吃,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好得跟连体婴儿一样。 哪怕奶奶骂满慧是灾星、哪怕父母委婉提醒不要被她带歪,林嘉明依然坚持和满慧做朋友。 什么时候变的呢? 大约是小学四年级开始,某一天林嘉明就突然变了,变得爱炫耀、爱打扮、爱打击林满慧,总喜欢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些不着调的话。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满慧内心逐渐失衡。林嘉明的存在不断提醒着她的病弱、无助、无能、无用、拖累家人,像她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找回这些记忆之后,林满慧面对这位书中女主,声音很轻柔,态度却极为强硬:“被冤枉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林嘉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林满慧,内心一阵惊慌,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教室的气氛顿时处于胶着状态。 几个性格绵软的女生有些不忍心看林嘉明哭泣,纷纷劝说。 “算了,林满慧你不要再问了。林嘉明已经道歉,你不停地追问做什么呢?老师已经说了,这一次不再追究,还要怎样?” “对呀,你看她都被你说哭了,好可怜哦。”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张卷子嘛。不管是你没做,还是她没给,都没多大区别是不是?反正老师已经说原谅你了。” 林满慧眼睛一瞟,看到旁边课桌上摆放着一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试卷,正是老师将蜡纸垫在钢板上,一笔一划刻出,再用油印机印制出来的语文单元测试卷。 字是标准的仿宋字体,极为工整。 那个时代的老师,都是这样出卷子——将刻好的蜡纸放进油印机上方的玻璃底板,白纸往在下方,油墨滚筒一刷,底板一扣,再次抬起时一张试卷就印刷完成。 油墨用煤油调制,很有讲究,太淡了不着墨,太浓了黑乎乎一大坨。 七十年代根本没有打印机、复印机,那个时候试卷的印刷费时费力,油墨印刷机农场中学只有两个,是非常重要的物件。 这么重要的东西,林嘉明竟然能够忘记? 林满慧点了点头,扶着二排靠边座位的靠背,弯腰、欠身、伸手,轻巧巧将林嘉明的书包从抽屉里取了出来。 “你干嘛!”林嘉明尖叫起来,想要抢回自己的书包。 林满慧一边躲闪林嘉明的动作,一边将她的书包倒转过来。 “哗啦啦——”林嘉明的铁皮文具盒、语文书上早自习时已经拿出来,书包里剩下的课本、笔记本、作业本撒落一地。 两根彩色的棒棒糖跟着一起掉下来,打了几个滚,一直滚到赵老师的脚边。 赵志红面色铁青,看着这一场闹剧。 所有同学都惊叫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事情闹大了! 林满慧蹲下来,从散乱的课本、作业本之间扯出两张试卷。 一张写着林嘉明的名字,右上角标了个鲜红色的“100”分,上面写满答案。另一张是空白试卷,对折四次,只有巴掌大小,夹在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