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杨嗣昌道：“九翁，你知道皇上英明天纵，许多事情都宸衷独断……” 卢象升皱眉，说道：“可是杨公位居兵部要职，又是首辅，常在陛下左右，对和战大计应有明确主张。” 杨嗣昌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其实……我也主战。” “这就好了！”卢象升高兴他说。 “不过虏势甚锐，战亦无必胜把握。”杨嗣昌有些为难。 卢象升却不这么认为，他沉声说道：“只要朝廷坚决主战，激励将士，各路勤王之兵尚可一用。” “这个……”杨嗣昌有些犹豫。 “阁老大人，大敌当前，难道还可以举棋不定？”卢象升的语气变得沉凝起来。 “等老先生见过皇上之后，我们再仔细商议。”杨嗣昌现在只能把球提给了皇上了。 卢象升心中疑惑：“难道皇上也会主和？”但是他不敢直间，对杨嗣昌说：“在卢某看来，今日只有死战退敌，以报皇上！” 杨嗣昌没有做声，心中很不高兴。他觉得卢象升这个人秉性太强，很难马上同他的意见取得一致，只好让他碰一碰钉子再说。卢象升看透了杨嗣昌的主和心思，他不再同他争辩，心里想，等我见了皇上再说吧。 他们在承天门西边的长安右门以外下了马，步人皇城。在明代，内阁在午门内的东边，为了保密，非阁臣不得人内，所以杨嗣昌不能把卢象升请到内阁去坐，到兵部衙门休息虽然方便，过了东千步廊和宗人府就是，但太监出来宣诏和进宫陛见又太远，所以杨嗣昌就陪他坐在冷清的朝房中闲谈，等候着太监传旨。 大约过了一顿饭时间，从里边走出来一位太监，传卢象升速到平台见驾，卢象升慌忙别了嗣昌，随着太监进宫。当他从皇极殿西边走过去，穿过右顺门，走到平台前边时，皇帝已经坐在盘龙宝座上等候。御座背后有太监执着伞、扇，御座两旁站立着许多太监。两尊一人高的古铜仙鹤香炉袅袅地冒着细烟，满殿里飘着异香，殿外肃立着两行锦衣仪卫，手里的仪仗在早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金光。卢象升在丹埠上行了常朝礼，手捧象牙朝笏，低着头跪在用汉白玉铺的地上，等候问话。听见大监传旨叫他进殿，他赶快起来，躬着腰从左边登上台阶，走进殿里，重新行礼，更不敢抬起头来。 虽然五年前卢象升就担任了重要军职，替崇祯立下了不少功劳，但崇祯还是第一次单独召见他，希望自己同杨嗣昌秘密决定的国策能够从这一位负有重望的总督身上得到支持。有片刻工夫，崇祯没有说话，把卢象升通身上下打量一眼。这位文进士出身而又精通武艺、熟悉韬略的人，今天给他的印象特别好，卢象升才三十九岁，面皮白皙，带有风尘色，下颏有点尖，显得清瘦，配着疏疏朗朗的胡子，完全像一个书生，不像是一个娴于骑射，能够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人。但是他的一双剑眉和高耸的颧骨，宽阔的前额，却带着沉着而刚毅的神气。 ..M.NａNCＨａNＧ791.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