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妃挑眉,想也不想,就道:秦棠溪,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声音陡然提高,连名带姓地喊了起来,吓得外间偷听的平儿瞬息就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面走。 殿下同明姝难不成那个什么了?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屋内的秦棠溪不知该怎么解释,信国公的案子早就说不清了。 想让母亲认错,就只能认下错误,表明自己悔过的态度。 我错了,以后必然好生改过,母亲可要留下用晚膳? 安太妃依旧是不相信她的鬼话,从小到大不知被骗了多少次,就连先帝也是被耍得团团转。 不可信。 她的目光黏在她清瘦的脸颊上,片刻后才道:方才说过,你何时将花楼女子送走,我便何时离开。 秦棠溪微一怔忪,心口旋即涌上些许暖意,好,我即刻去安排。 安太妃不愿看她,轻哼一声后就当作是默认她的说法,主要的事情说好以后,少不得提上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要么狠要么不做。太后同我说起你把持朝政,具体我不知,但是你要想这么做是你的事情,同我无关。百年以后,我也见不到先帝。 与帝王合葬的唯有原配妻室,就连今日的太后都是没有资格的,但是她若想做甚,百官也是拦不住的。 秦棠溪垂眸,论及朝政的事情后还是选择沉默下来,甚至连回应都没有。 安太妃不管她的想法,坦然道:政事我不管,你的事,我若不管,你便无法无天了。 母亲,无法无天四字不合适。秦棠溪面色羞红。摄政多年来习惯孤身一人面对,偶尔会见一见赵澜来消除心中不快。身居高位成了习惯,如今被母亲这般耳提面命,总觉得脸上羞涩难当。 秦棠溪,这个时候你还与我争论 安太妃的话陡然停了下来,外间传来一阵琴音,是她所作的晨昏。 面前跪着的人脸色大变,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心头一滞,你竟将晨昏也教给她了? 我、没有。秦棠溪急于解释,晨昏乃是母亲所作,我只教过一人,不过那人已然离世了。 安太妃还是不信她,满口谎言,你教给谁了? 信国公嫡女赵澜,不久前离开人世了。秦棠溪语色微变,心口还是止不住地抽疼。 安太妃垂眸,盯着她袖口微微发抖的手,感叹道:这么多时日不见,你说谎的能力大不如以前。我不与你细说,等见过那名女子再说。 母亲、她、她胆子颇小,您话未说完,就被安太妃凌厉的眼神震慑住了,秦棠溪手足无措。 你莫要动步,想想你今日以后该如何做。安太妃惯来不听她的解释,听了也是鬼话连篇,她自认无法与先帝相比,因此,绝对不去听她的解释。 循着琴音去找,就在不远处的院子外停住脚步,琴声断断续续,似是记不住曲调,反复在练习, 应当是初次练习晨昏,亦或是刚接触不久。 晨昏意在朝暮相伴的平静,没有奢华的生活环境,亦没有勾心斗角的权势,留存于心间的唯有如同海水潮涌般的深情。 相爱容易,但相守艰难,感情来得容易,想要在一朝一夕中保存,却是很难。 深处权势之中,缺的就是初心。 推开院门后,就见廊檐下坐着一小姑娘。 走近后,小姑娘微微抬眸,星眸中蕴着苦恼忧愁,稚气的面容上还残存几分天真,与寻常风尘女子不同的是她身上有一股纯良。 纯良无害,就像是涉世不深的小白兔,巴巴地仰望外间的世界。 小姑娘从琴后起身,身前的双手纤白如釉,女子温柔似水,将那股细嫩又恰到好处显出来。 纯而媚惑,让人挪不开眼睛。 安太妃步步走近后,小姑娘磕头叩首:明姝见过太妃娘娘。 你怎知我是太妃?安太妃略微好奇。 明姝不敢抬头,轻声回答:娘娘贵气逼人,听闻您回来了,因此、一看便知。 小嘴巴很甜,是不是经常糊弄得长公主不知身在何方?安太妃依旧在打量她,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年岁太小了些,奇怪道:你来自花楼? 明姝颔首。 安太妃不大敢确信,自己出身秦淮河畔的琴馆,见过的风尘女子无不是风情万种、举止放荡,攀附权势,而眼前的小姑娘恰好相反。 你方才所奏是何人教你的? 明姝斟酌道:是一姑娘,可惜不久前死了。听闻那是殿下喜欢的人,为此殿下还病了一场,险些丧命。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