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馋猫。宁拂衣无奈起身,拉着他出门。 两个人买了两坛子桂花酒,找了个无人巡查的城墙角,在城垛上坐着,面对着徐徐下沉的金色夕阳,清爽的秋风把混杂着桂花香气的酒味散向四面八方,似乎连同夕阳一起沉醉了。 谢惭英喝了几杯后脸颊就红了,脑子有点晕晕的,扭头去看宁拂衣,见他英朗的五官被晚霞镀上一层薄金色,目光投向远方,如同这世间最温柔的神祗,注视着芸芸众生。 他心里突地一跳,忍不住靠近了些,轻声唤道:师兄? 宁拂衣转过头来,瞧见谢惭英因醉酒微微发红的眼角和带着一丝痴迷的目光,先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怎么了?想睡觉了?我带你 谢惭英却摇头,抓住了他的手,从对方漆黑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火红色,像晚霞要燃烧起来似的,笑了一声才说:你真好看。 宁拂衣怔住,被那笑意扰得呼吸都有些乱。但渐渐地谢惭英的目光变得茫然,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宁拂衣心道,看来是醉了。 然而谢惭英却是甩了甩头,要把那几分醉意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忽然道:那个希声剑法的下半本,师兄你要练吗? 宁拂衣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点点头:宁家和楚家向来习惯交换武功,我练了倒也不算不问自取。当初楚伯伯嘱咐我不要轻易将踏月流星的新招数显露出来,等到日后找到凶手报了仇,我便把这些新招式再教给楚伯伯的孩子。 毕竟凶手未明,实力也未知,能够将功力提升一层,毕竟也是一重保险。 等这边事情了了,咱们去烟波庄一趟吧,看有没有机会把剑谱还给他们。宁拂衣做了决定。 谢惭英自然是没有意见,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听你的。 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反光映在谢惭英脸上。宁拂衣一伸手,两根手指夹住了飞来的东西。 是一支银镖,镖上系着一张纸条。宁拂衣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寅时末,城外二十里,刘家村村口。 回去睡会儿吧。宁拂衣把纸条捏在手里,用内力震碎,洒在风里。跳下城垛,拉着谢惭英,在夕阳的余晖中向城里走去。 喝了酒,尽管只是浅醉,谢惭英仍习惯性地揪住宁拂衣的衣袖不放,宁拂衣只能跟他挤在一张床上小憩。 睡至寅时正,宁拂衣悄声起来,见谢惭英睡得熟,便小心掰开他的手指。没想到谢惭英却醒了,反而抓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丝害怕:师兄,你去哪儿? 带着鼻音的声音顿时让宁拂衣又想起几年前那个在床边默默抓住他衣袖的少年,便俯下.身去抱了抱他道:时辰到了,我去刘家村看看,你乖乖睡,我很快回来。 谢惭英立刻清醒了几分,坐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 迷蒙的双眼泛着一点微红,是毫不设防的样子,又显露出一点依恋。宁拂衣心底微微一动,就想要亲上去,但到底是忍住了,只把拉起来道:那好,待会儿过去了可不许闹。 谢惭英呿了一声:我几时闹了? 宁拂衣不过是没话找话地转移自己注意力,两个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出了城,将将寅时末,便到了村口。 村口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系了一条白色的布巾,宁拂衣走到树下,嘴里发出一声唿哨。 数从后面扑簌簌响了几下,里面钻出一个黑衣人来,先躬身行礼:护法。 嗯。宁拂衣应了一声,淡淡的语气,但之前对谢惭英的百般温柔收了起来,周身气息凌厉冷冽。 下属只看了旁边的谢惭英一眼,没有多问,低声道:人在村子里,伤很重,恐怕拖不了多久。 宁拂衣点点头:带路吧。 下属走在最前面,宁拂衣其次,谢惭英这会儿依旧装作他的仆从,稍微落后一步。 此时人睡得正熟,因此村子里十分安静,虽然没有灯光,但下属很熟悉线路,七拐八绕地走过几条小路,推开柴门进了一家小院,咕咕叫了两声。 土墙茅顶的屋子里于是亮起烛火,光从一扇半破的小窗透出来。 有人打开了门,依旧喊了一声护法,把人引了进去。 屋子里只有一张低矮的木桌和两只小凳,左手边是一张破败的土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呼吸微弱,若不细看,只怕还以为是个死人。 宁拂衣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发出嘶哑的声音:左护法 宁拂衣俯身凑近,道:你说。 那人呼吸沉重,缓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们我们堂主没有叛变。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