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尉迟兰廷开了口,声音低沉:“你在我床上动来动去,我还怎么睡觉?” 桑洱一下子停住了,还维持着四足爬动的姿势,有点儿无措和委屈,仿佛一条想讨好人又被拒于门外的小狗,蔫了吧唧的。 “你过来。”尉迟兰廷大发慈悲地往床的里侧让了让。 蔫了吧唧的头一下子仰了起来,桑洱眼眸一亮,乖乖地爬了回去,躺在了他睡过的空位上,闭了眼。 安静了片刻,她又不安分了,身体往被子的外面钻了钻,两只手摸向了他的头。 “又想做什么。”尉迟兰廷抓住了她的手。三番五次被她弄醒,他倒没有不悦的语气,只是淡道:“以前从来没发现你夜晚这么闹腾。” 他说完,便感觉那只小手挣扎了几下。 尉迟兰廷迟疑了下,慢慢松开。桑洱呲溜一声从被窝里出来了,指尖抚上了他的太阳穴。 指尖穿过他的青丝,轻柔而有力地揉着他头上的穴位。 每一下力道,都恰到好处。 这是原主从前在勾栏院时学到的。在欢场上,为了讨客人欢心,不仅要生得美、要知情识趣,这些杂七杂八的小技能,也必须掌握。 原主没有知情识趣的优点。伺候人的小技能倒是学得不错。知道按哪里可以消除疲劳,按哪里又能助眠,让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回来冯家后,原主还会时不时地替冯母以及弟弟冯慈按摩。 果然,发现桑洱只是在给他按摩,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尉迟兰廷沉默了下,默许了她的继续。 察觉到了他的默许,桑洱很高兴,按得更卖力更认真了。 她不知道尉迟兰廷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毕竟他的睡相一直很好,从外面看不出来。倒是她自己,按了大约一刻钟,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忍不住歪在了被子上,睡了过去。 翌日,两人双双起晚了。 巳时初,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尉迟兰廷的眼皮微微一颤,倏然转醒。 屋内一片明堂。桑洱抱着被子,舒舒服服地窝在了旁边。尉迟兰廷坐了起来,青丝于背后交织,若有所思地盯了她片刻,收回目光。 平时的他,浅眠至极。大雪落檐、惊鸟离巢的声音,也会听见。如今在陌生的地方、且还是身边有人的情况下,竟沉沉睡了过去,甚至还……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一起身,旁边的人也被弄醒了,睡眼惺忪,哼了几声,磨蹭了一下被子。 这时,外面敲门那人说话了,语气不太确定:“二小姐……请问,少夫人是在里面吗?” 正是冬梅。 原来,冯夫人娘家的几个姐妹,即是原主的大姨小姨都带着孩子过来做客了。刚才,冯夫人遣了一个婢女过来找桑洱,让她过去一起用午膳,叙叙旧。 冯慈出门在外,今日午时,大概也能赶回来一同用膳。 来到桑洱的房间,婢女敲了门,却没人应。其第一反应,自然不是“桑洱昨晚没有在这里睡”,只以为桑洱早起去了别处,就把事情和冬梅说了,让对方转达。 等婢女一走,冬梅也心里没底,到处找不到人,直觉桑洱应该是找尉迟兰廷来了。眼见午宴时间越来越近,就跑了过来,碰碰运气。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两扇门忽然朝里打开。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