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当然不行,我才寻到点乐子。” 虞枝枝一怔。 乐子?什么乐子?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齐琰步履不歇,他往前走,说道:“麻沸药膏制好了吗?” 虞枝枝顿时感到胸口凉飕飕的,她支支吾吾道:“在、在制呢。” 齐琰的声音随风传来:“不想吃苦头的话,就在我起兴致前好好准备着。” 齐琰丢开虞枝枝,兀自回到太康殿,才刚没走几步,赵吉利迎了出来:“殿下,中常侍周节半个时辰前过来拜见,见殿下不在,于是先走了。” 齐琰边取下玉冠交到赵吉利手中,边问道:“他来做什么?” 赵吉利说:“他说并州刺史任满回洛京,给他送了许多皮子野货,他想着殿下怀念故地,便孝敬一些给殿下。” 齐琰面色有些发冷。 流落民间的时候,齐琰曾被并州陈氏所收留,他在并州过了许多年。 但他并不会怀念并州的一切。 赵吉利忖度着齐琰的心思,有些不安地开口道:“殿下,大约是代王滞留洛京太久,他们都忍不住了,前几日范公的书信,也可能是在担忧这件事。” 范公,姓范名华,出身世家大族,与宫中权宦势同水火,后因诛宦一事受阻,愤而辞官,在白氏山大收弟子,传授经学。 虽然避世于山野,但范华显然很忧心宫里的事。 天子渐渐年老,他的三个儿子却年富力强。 代王齐琢的母亲李昭仪出身实在不堪,君夺臣妻,这一点就注定被天下士人所不齿,当年范华等人阻挠李昭仪入宫,甚至最后逼死了齐琢母亲,从此,士人和齐琢一派算是撕破了脸,再无和解可能。 但天子的心却是在齐琢这里的,大权宦董泰也坚定地站在齐琢背后。 天下士人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齐琢成为太子,他们害怕齐琢的清算,他们也厌恶着齐琢身后的宦官势力。 眼见齐琢留京日久,他们坐不住了,前几日,范华就秘密派人送了书信进太康殿,明面上是问齐琰的学问,实际上却托言隐晦地探听齐琰的打算。 赵吉利捧着齐琰的玉冠,将它小心收拾进匣子,他说道:“也是奇怪,怎么不去找六殿下,找张贵妃,竟然眼巴巴地都往冷宫里跑。” 齐琰哂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张贵妃只想做那个渔翁,不会轻易出面。” 赵吉利很快想到今年张贵妃的态度变化。上元佳节,张贵妃主动提起冷宫里的齐琰,于是齐琰能够出现在宫宴上。 上回濯龙园比试,张贵妃也特意将齐琰叫了过来。 赵吉利心慌问道:“范公也是在张贵妃的授意下来找殿下的?” 齐琰道:“倒也不一定。士人最怕看到董泰和皇兄得势,只是他们撺掇不了张贵妃,便来指望上了我。” 赵吉利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天下人都认为,士人诛宦是大义,是为了“催破奸党,扫清万里”。 可他们殿下偏偏不这样认为,不光不屑一顾,还总将那些光风霁月的大人物说成蛇鼠小人。 赵吉利有时候都会被带偏,觉得那些名臣真是沽名钓誉,别有用心之辈。 每当这个时候,赵吉利都会回想一下幼时读过的《孟子》,让浩然正气充盈己身。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