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陛下请安。” 宫礼观若学的很好,那些年她吃了无数的苦才学会的,刻在骨髓里,连她自己也不舍得轻易忘。 就算是再不甘愿,她的姿态也不会像颜嫔那般难看。 梁帝坐于床榻之上,并没有叫起,“贵妃当真是威严,就连跟了朕一辈子的老内官,还要跪在你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上许久。” 观若也并不急着站起来,“臣妾毕竟是陛下亲封的贵妃,陛下给了臣妾尊荣,臣妾也只能是让自己威严起来了。” 这一次,她面前没有袁静训这只老虎了。尽管她还是狐狸。 她的目光落在低处,想要慢慢地找回心中的那种熟悉感。 “不过是让一个宫人跪在臣妾面前而已,便是六宫之中其他的妃嫔,难道便跪不得臣妾了么?” 观若当然知道,得罪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内官并非是一件明智的事。 她也并非是轻狂无礼之人,只图一时的痛快,不顾将来。见薛庆说了燕德妃一句好话,便无容人之量,非要他难堪不可。 若真是这样,不过只能将薛庆越发往燕德妃身边推,让他的心,帝王的心,都完全放在燕德妃身上。 她今日不过是给薛庆一个下马威,令他再了解如今的她几分而已。 这样的话,来日便更可以同他谈合作了。 会稽谢氏之人曾经想要取她性命,燕德妃亲弟弟的一块玉佩还放在她那里,还有她进宫之后燕德妃大大小小,明里暗里的几次挑衅,她都是要跟她清算的。 观若已经跪的够了,干脆地从金砖地上站了起来。 含元殿中的金砖地并不如萧翾长生殿中的那样篆刻了纹样,但是跪的久了,除了疼痛,却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梁帝看起来对观若的举止也并没有太多的愠怒。 他的面色苍白,没有戴冠,披头散发,若不是这一身明黄龙袍,简直同民间那些疯癫的老者没有分别。 他只是沉着声音,语含警告,“贵妃,你久不在宫中,连宫中的规矩都忘记了。” 观若旁若无人的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了,这大约是燕德妃在他身边对他嘘寒问暖,宫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收走。 “臣妾本就来自民间,在民间生活了十数年才入了宫。也不是世家贵胄出身,不如她们矜贵知礼。” “若是在宫中过了三年,便将民间百姓如何生活都忘记了,那才真真是数典忘祖。” 梁帝轻轻笑起来,面上仍然看不出喜怒,“你如今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是十足像了萧翾年轻时。” 观若颔首,“是陛下过奖了,臣妾哪有一点及的上萧大人。” 他将她比作萧翾,在她心中,当然是一种夸奖。 “只是贵妃今日一身素服——朕还没有到要死的时候呢。” 观若便笑了笑,并不以为意,“燕德妃今日同样是素淡颜色上身,陛下受了她的服侍,倒是并没有说什么。” “陛下究竟是怪罪臣妾素服,还是怪罪臣妾躲懒,不曾早些过来侍奉您?” “若只是怪罪臣妾素服,那么臣妾便早些回去,而后将颜嫔叫过来服侍您,如何?”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