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观若继续说了下去,“今日宫宴,陛下都没有开口说本宫是迟到了,你一个小小婕妤,难道能做陛下的主?” 语意严厉,她却说的轻描淡写。说到后来,笑着感叹了一句,“如今行宫之中的妃嫔,倒是真不如承平十六年之前的了。” 吴婕妤吓地立马跪了下来,“嫔妾有罪,嫔妾只是见到娘娘天人仙姿,一时间猪油蒙了心,失了分寸,求陛下……”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情不愿地加上一句,“求陛下和贵妃娘娘饶恕。” 兰桡已经重新将酒杯放了下来,桂棹取了桌上的琼浆玉液,为观若满杯。 观若的语气恬淡,“吴婕妤这句话,似乎越发不妥了。” 吴婕妤才磕下头去,闻言更是抖似筛糠,不自觉抬起头看着观若,满是迷惘。 “你说你一见到本宫,便如猪油蒙了心一般言行无状,这么说来,岂不是本宫的错了?” “那本宫如今在陛下身旁,是否也会迷惑陛下,令陛下做出一些疯癫无状的行止?” 吴婕妤看起来并不擅长与人争辩,不过是觉得观若那一夜得罪了梁帝,让她承了恩,所以得意到今日而已。 此时被观若扣上了这样大的帽子,更是百口莫辩,一时间更是泪眼婆娑,无助地望着梁帝。 被她视作救命稻草的梁帝却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先回宫去吧,好好反省今日言行。三月之内,都不必出来见朕了。” 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重了。 三月不见天颜,谁知道三月之后,梁帝还是不是梁帝呢? 这样一想,观若放眼望着满堂绮罗,又觉得她们不过都是秋后的蚂蚱,十分可怜。 很快就有内侍进入水榭之中,将看起来已经呆傻了的吴婕妤拖了出去。 谁都知道在一个每一天都会有新的花朵开放的花园里,三个月无人欣赏,是一件多么可怖的事。 水榭之中人人噤声,一直到丝竹声起,梁帝才同观若说了私下里的第一句话。 “贵妃,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观若举起酒杯,掩袖将杯中酒饮尽了。 梁帝的目光跟在她身上,见她饮酒豪迈,心中大约也吃了一惊。 “吴氏挑衅在前,污蔑臣妾;而且从她言语之中得知,她分明早已知道臣妾不擅饮酒,却上来便要为臣妾满杯,安的是什么心思?” 梁帝也并非是真要为吴婕妤出头。他若是真心喜爱她,不会见她陷于窘境而不施以援手,并且还重重地推了她一把,令她再也没法爬起来。 深宫之中,被其他的妃嫔为难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尽了圣心。 若是观若来惩罚,她最多不过是让她在自己宫中抄一抄宫规而已。 她才不在乎行宫之中谁人受宠,谁人失宠,只要不要到她面前来自讨苦吃,惹她心烦就好。 梁帝的语意深沉,“贵妃,你曾经与萧氏叛逆为伍。九江吴氏,为朕抗击萧氏、晏氏逆贼,立下过汗马功劳。” 言下之意,无非是观若公报私仇。真是可笑。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