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桡时不时回头去望一望跪在地上的崔晔,一脸的不解,欲言又止。 待到又拐了一个弯,再看不见崔晔了,观若才问她,“崔郎君可还跪在原处?” 兰桡答她,“奴婢最后望他的时候,他也还在的。” “只是像是泄了气,跪的不再像方才那样直了。” 观若又叹一口气,“他是萧大人的面首,青天白日的跪我,算是怎么回事?” 这份真情打动不了观若,他只是在给她找麻烦而已。 “非是我铁石心肠,只是我才被大人解了禁足,不想又被他害了。” 她一时不知道绿绮的秘密,便会一直都小心谨慎。 兰桡自然又好奇,一路上都在打听崔晔与观若从前的交集。 观若一一都说了,不免又想知道崔晔近来的事,想了半日该怎样问才最得当。 “近来这位崔郎君很得大人的宠爱么?” 他是萧翾的面首,不问这个,又能问些什么。 兰桡想了想,“大约是的。” “奴婢们虽然不会刻意去打听这些事,可谁得宠,谁不得宠,只消看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厮脸色便是了。” 若喜气洋洋,自然是主人得宠,若愁眉不展,想必是就连月钱都不能好好得到了。 “萧大人的后宅之中只有陈郎君长盛不衰,除却他身边的点墨,也就是崔郎君身边的三羽脸色最好了。” 她望向了观若,“想来这些事,便如大人从前在梁帝后宫之中是一样的。” 萧翾身边的面首,在内院之中,所有服侍之人,也都是小厮,没有婢女。 因此那边院子里的人是不许随意走动,且与这边很少往来的。 听说立下这样的规矩,是因为从前有一个面首摸上了自己身边的丫鬟,竟然使得那丫鬟怀了孩子。 萧翾便以通奸之罪,将那面首关在竹笼之中沉了塘,还叫她其他的面首都在一旁看着,使得他们再不敢犯。 在这件事上,反而是那个侍女没有得什么惩罚,不过是被萧翾赶了出去而已。 从前多的是人对男子仁慈,对女人残忍。难得有个萧翾,观若并不同情那个“不守夫道”的面首。 观若笑了笑,“从前在梁宫之中,人人日日所争的,不过就是自己的那块绿头牌能被梁帝翻过来。” “翻的多了,富贵荣华,自然也就随之而来了。你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和梁宫之中差不多。” 天下哪里,富贵人家内宅之中,无论男女,都差不多。 终于是到了书房之前,今年春气暖,院中的栀子丛中,已经开始生了绿色的花苞,很快便会是满院栀子香了。 观若心中欢喜,走近欣赏了一会儿,才往房中走。 走进了书房,观若却发觉是萧翎坐在萧翾平日常坐的位置上,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她的侍女沅沅就坐在观若平日会坐的位置上,眉头紧皱,正在为萧翎读公文。 观若觉得有趣,站在门前听了听,便听沅沅道:“……钟轼弃阳翟城东逃,晏明之连下颍川三城,终于将钟轼斩于马下……” 她难得听一回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