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自轻自贱,这不过只是观若在面对强权,想要保全自身的妥协而已。 萧翾能这样说,她自然不会觉得不好。 “是,往后在大人面前,我不会再如此说话了。” 于是萧翾追问她,“你一面自称‘妾’一面却又敢于在我提出问题的时候,要求我先回答你的问题。” “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敢如此要求我,你究竟是惧怕我,还是不惧怕我?” 观若不亢不卑地回答她,“我是畏惧强权,畏惧礼教,并非是畏惧大人。” 尽管她面前的萧翾就是强权,就是礼教。 萧翾很快大笑起来,“殷观若,高熠那么多女人,唯你是珩妃,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说起话来的时候,倒是的确有几分像晏衡的。” 她又添上一句,“你不必因此而畏惧我本身,毕竟我和晏衡曾经是朋友。不过后来她抢了我的位置,我们往后也就不再是朋友了。” 晏衡的位置…… 萧翾开始往回走,重又在长榻上坐了下来。 “曾经我才该是梁朝的皇后,结果做了皇后的人却是晏衡。不过如今我已经不想做皇后了,做皇后,哪有自己做皇帝来的快意。” “我只拥有南郡这方寸之地都可以如此快活,若我坐拥天下,该是多么快乐。” 她朝着观若勾了勾手,“过来。” 观若没有犹豫,她朝着萧翾走了过去,走到她面前,侍女为她搬来了一张椅子。 萧翾轻轻点了下巴,观若坐在了椅上。 这件大氅太重了,观若实在站地有些累。 方才萧翾的话,每一句都值得观若仔细思考。但在这之前,有些事情,观若还是要和萧翾说清楚的。 “高熠选中我为珩妃,是因为他在灞水边偶遇了我。那一年我十二岁,他觉得我生得像年少时的文嘉皇后。” 她直呼梁帝的名字没有关系,对文嘉皇后,她心里总还是有敬畏的。 “而我长到及笄,却又越来越不像文嘉皇后,所以梁宫城破那一日他没有打算带我逃跑。妾命不犹,一朝逢怒,遂至白绫一条,几乎被缢死在昭台宫里。” 也许她的确在那时便已经死了,所以才能在掖庭里清醒过来,又经历一世。 观若低头笑了笑,“在梁帝面前,我是从来不敢多话的。袁姑姑不允许,我也的确没有这样的胆量。” 袁姑姑要她在梁帝心绪不好的时候去给他送山药糕,她在含元殿前跪了许久。 只要这一次,便足够令她害怕了。 萧翾斜倚在榻上,饮了一口酒,“晏明之救了你,而后你们暗生情愫,定下了白首之约。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她以为萧翾已经忘记方才的那个问题了,结果绕来绕去,她还是需要回答。 观若也坚持要萧翾先回答她的问题。她静静地望着萧翾,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便是多望一眼,仿佛也是自己得到了什么。 萧翾轻轻笑起来,示意侍女也为观若斟了一杯酒。 那侍女纤纤素手,将酒壶举起来,葡萄美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