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负责看守她们的嬷嬷并没有来她们的营帐之中,将她们赶出去,赶到河边去浣衣。 观若却也再没有心思休息。郑嬷嬷最终只给新生的婴孩找来了一点稀薄的米汤,让这个孩子活下去的可能性又减少了几分。 要在这里活下去,于她们而言都太难,更何况是小小婴孩。 但好在郑嬷嬷究竟也没有太坏,进入她们的营帐的时候,不曾强迫着刚刚生产完的吕婕妤也跟着一起去河边。 晨起时天气不错,到了午后却渐渐转为阴天,瞧着似乎是要下雨。 在古树参天的山中道路上行走,更觉得阴冷。 不知道为什么,观若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晏既今日是如此说,恐怕也只能阻拦住看守着她们的士兵,不再轻易来骚扰她们罢了。 还是会有女子被带到那些有名有姓的将领的营帐中去,谁知道会不会是昨夜已然被晏既厌恶的她呢。 连自己的死期在何时都不知道,还操心着别人的事情。 眉瑾不会再帮她,今日观若从营帐中出来,就格外的留意着四周的环境。她失去了从河东郡逃走的机会,那她在军营中的每一刻或许都能是机会。 有许多的女子比她来的更早,观若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所以特意选了河流下游,一处没有什么人的角落。 流水潺潺,她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心很快平静下来。 她的确是适合过这样平常的日子的人,就算是在这里,就算朝不保夕,她做着这些事,一个恍惚间也会觉得自己仍然是在云蔚山中。 云蔚山中的溪流也如此地一般清澈,她探手下去,总会惊走许多的游鱼。 她在下游浣衣,李三郎会在上游捉鱼,而后会在夜晚时分享着彼此这一日所做的事,在繁星漫天时沉沉睡去。 就是这样简单。于她而言就是一切,可是于他而言,或许其实是一文不名的。 在今日的营帐之外,在那一日的含元殿前,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建功立业,名扬天下,一定是比一个女人,比一段翻不起任何波澜的生活更重要的多的。 她这样想着,手一松,手中的衣服很快随着水流向着下游飘去。 她被吓了一跳,很快站起来,追逐着那件衣服往下游走。 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件衣服上,每个人领到的衣服都是有定数的,她必须要把所有的衣服都还回去,不然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而后观若被一把忽而横在她面前的剑拦下。她抬起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退下。”李玄耀摆了摆手,他身前副将模样的男子收了剑,慢慢的退到他身后。 李玄耀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中有几分漫不经心,“退的远些。” 那个男子便依言退到了几十步之外。 观若站在原地没有动,低下头,做出她最习惯的恭顺的样子来。 李玄耀走近了几步,话音中含了几分笑意,“抬起头来,叫我好好瞧瞧。” 强权之下,她的意愿根本就不重要,观若慢慢的抬起了头,将目光落到低处。 李玄耀是没有穿盔甲的,观若没有看过他穿盔甲,或许是他并不擅长武艺。 走到这样的地方来,也还是穿着直缀,打扮的一丝不苟。 靴子上沾了泥,只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李玄耀仔细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