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总算是悄悄地松了半口气。 而景媛沐浴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了公主府的属官来,又让人将韦益阳的死讯通知随远侯府。 之后,便开始解决之后的一系列事务。 青妩不知道做什么,干脆就陪在她的身边,不多话,只默默地看着。 直到深夜景立回来,景媛在终于将葬礼的一系列事务处理了个大概。 当晚,青妩和景立都想着要留宿在公主府,然而景媛却说:“你们回去吧。” 他们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自然都是十分不放心的。 景媛道:“还有很多事没有搞清楚,我不会自杀的。更何况,还有绍儿呢。” 景立沉默半晌,便拉着青妩要退下,只是青妩仍有些犹豫,景立朝她点了点头,意思是,放心,没事。 青妩这才答应,和景立离开了公主府,回他们的楚王府去了。 景立和青妩走后,景媛唇边淡淡的孤独倏地敛起,她将所有的下人都轰出去,自己将自己关进了她的韦益阳的卧房。 按着规矩,她和韦益阳本来是应该一人一个院子。 只有她这个公主想要同房的时候,韦益阳才能来她的院子,陪她一起睡。 可是她和韦益阳并不是如此,她们两个成亲十一年,都是一起睡的。 哪怕是她怀孕的那两年。 同床异梦,说得大概就是他们两个吧? 景媛想着,从一旁的绣架上拿起一把小剪来,然后坐到床上。 手指一寸一寸拂过两人的被褥和枕头,动作轻柔地,仿佛是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窗边的蜡烛燃爆了灯芯,烛光打在浅色的帷幔上,一跳一跃。 景媛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忽然发起疯,拿着小剪,顺着被角,将被衾整个豁开。 被絮飞的哪里都是,好似漫天飞雪蒙住了眼睛,虎口也因为握着剪刀,被硌出了一道一道的红印。 可她浑然未觉,直到好好的被子被裁得乱七八糟,她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已经将飘扬的棉絮都洇湿。 她才终于扔下剪刀,整个人栽进被褥里,低低地唤了一句,“晟安……” 只可惜房间空荡无人,只有剪刀落地的清脆声响。 好似一声迟来的叹息。 - 青妩和景立回楚王府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没有说几句话。 景立揽着青妩,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默默无言。 青妩则是躺在他的大腿上,假装闭着眼,实际上还悄悄张开了一道缝隙,时不时地睁开又闭上,只为了打量着他的脸色。 关于韦益阳去世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冲击大于悲痛。 她对于韦益阳,并没有什么太具体的印象,两人的接触也不算很多。 只是今日亲眼看到韦益阳为遇宁长公主挡刀,她收到了极大的冲击,和惊吓。 再加上担心景媛,心里十分沉重。 她不知道景立和韦益阳到底有没有什么往来,亦或者他也更多的是在担心皇姐? 这样想着,青妩又将眼睛悄悄睁开了一些。没想到这次,却直接撞进了景立幽深的视线之中。 青妩愣了一瞬,先开口问道:“你没有睡啊?” 景立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上身,摇了摇头。 青妩想了想,问:“是还在想驸马的事么?” 景立松开青妩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疲倦道:“算是吧。” 他说:“有些担心皇姐。” 青妩安慰道:“放心,皇姐为了绍儿,也不会让自己垮下的。” 景立说:“皇姐这一辈子,实在太难了。” “她从出生那一刻,就在为了别人而活。” “从前为了给自己母亲争宠,后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如今要为了照顾自己的儿子。” “她和韦益阳之间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他们早年间都能各退一步,或许……” 他的声音放的很低,在这安静的只能听到车轮声的深夜,却是格外明显。 青妩伸手扯住他方才松开的那只手,双手将他的掌心握住,认真地看着景立的表情,问:“你是不是又在自责?” 景立一愣,似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问。 好半晌,才终于缓缓摇了摇头。 青妩却瘪了瘪嘴巴,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