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衡向来没有读书的天赋,每天一看见“之乎者也”就要犯困,“我不想读书。” 楼宴狠狠地皱起眉,“不读书,也不成婚,难不成你还要继续当你的纨绔子弟不成?” 楼衡不敢说话了,垂着头,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 楼宴拿他没办法,无奈道:“那你自己说,你想做什么?” 皎洁白净的月光撒下来,楼衡的半边身子都拢在月色中,年轻稚嫩的侧脸在光照下,竟显出了那么几分坚毅。 他看着楼宴,说:“二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楼宴却是立即变了脸色,语气也霎时严厉起来,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幻想,“你若是敢从军,要么我死,你来当这个平南侯,要么就滚出楼家,自立门户。” - “封楚王景立为平南大将军,即刻出发到西南赈灾剿匪”的消息是在三天后传遍整个京城的。 彼时青妩正在景立的书房练字,而景立就坐在他旁边,看着她临摹字帖。 听完宣禹的回禀,青妩手腕不稳,直接毁了一幅字,景立却是神色淡定,眼中毫无波澜。 青妩问:“王爷,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会派你一起去?” 景立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宣禹说:“宣旨太监一会儿就到王府了。” 景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先退下吧。” “是。”宣禹看出房中气氛凝滞,很有眼力见地退下,并给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青妩握着毛笔,垂落的墨滴在白净的纸面上汇聚成一小汪墨潭。 “绥绥……” 景立唤她的名字,她却将毛笔一扔,也不管墨汁四溅,转身就走。 景立眼疾手快得拉住她,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圈住,“去哪?” 青妩眼圈已经红了,她挣扎着不想让景立抱,“您分明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却不告诉我,西南那么远,您说走便要走了……” 景立扶着她的腰,故意问道:“怎么,担心我?” 他明知故问,青妩不想和她说话,咬着嘴唇赌气。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景立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难道还真的生气了不成?” 青妩使劲地瞪他一眼。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凶了,殊不知在景立心中,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儿在挠人,不仅不疼,还让人心尖酥麻一片。 他一把将眼前这只小猫儿抱起,双手托着她的细腰,额头去碰她的额头,笑着道:“还真以为我会把你自己丢在京城?” 青妩躲避的动作倏地一顿,她的眸中终于有了颜色,“您……” 景立认真道:“原本没和你说,就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带你一起,方才忽然决定了,与其放你在京城,我们两个人心里都不踏实,还不如把你带在我身边,总归是更放心些。” 青妩立刻转怒为喜,张开手臂去抱他,“只要您不嫌弃我麻烦。” 景立拧眉,顺手在她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不许胡说。” 青妩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马上就要跳起来似的,耳根也都染上绯红。 景立将她往下来,手掌包裹住她纤细的手指,带她往文斯阁走去。 走进卧房,绕过屏风,一副龙飞凤舞的草书即刻映入眼帘—— ……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 景立不自觉的停下步子,他转头去看外面,碧蓝如洗,晴朗万里。 他从未想过,还能有再回到西南的那一天。 青妩似乎也察觉到景立手指尖轻轻地颤抖,她拉着景立的胳膊,很认真地说:“王爷,能去到您曾经去过的地方,我很荣幸。” - 景宣帝的旨意很快传到楚王府,景立穿着一身墨色的锦袍领旨。 次日,又亲自到皇帝的福宁殿谢恩。 因为涝灾匪寇严重,已经影响到了当地百姓的生活,因此离京日期就在三日后,一应行礼都有户部和礼部预备,而朝廷拨下的善款则由户部提早下发到了同州。 而除了景立之外,景宣帝还为他配备了两名副手,一个是户部蒋赟,一个是兵部谭正清。一文一武,一管财政一管治兵,说是副手实际上也是把景立的权力架空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景立实际上只得了一个平南大将军的封号,手里却并没有什么权力。 离京那一日,景宣帝亲自送他出了宫门,楚王带着王妃拜别皇上,跟着辞别百官。 出了内城,浩浩荡荡一行人,在京郊的山路上蜿蜒成了一条黑压压的曲线,许久之后,才终于看不出到一点踪迹。 罗旭给景宣帝披上披风,关切道:“晨起风凉,陛下得了风寒,可注意别吹着了身子。” 景宣帝意味深长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