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地上凉,起来吧。” “是。”青妩被姝红扶着站起身子,她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几乎是整个人靠在她身上的。 姝红自然也是知道青妩的生辰的。她手心亦是冰凉,小声唤了一句“姑娘”。 青妩死死攥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出声,眼睛里却写满了绝望。 宴会后半程再发生了什么,她都完全不记得了,就连薛氏都瞧出她的失魂落魄,回府下马车时,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姑娘,您没事吧?” 青妩没有听到,或者说,她听到了也不想理会。 她甚至没有朝荣国公打声招呼,就带着姝红径自离开了。 方青纭跟在薛氏旁边,极不满意道:“真没有规矩!” 薛氏拍了她手背一下,“不许胡说。”然后她朝荣国公笑了笑,说:“老爷别生气,大姑娘兴许是身子不适,不是故意和您发脾气的。” 荣国公冷笑一声,偏头去看她,没去计较她的起子小心思,而是指了几个人,命令道:“把大姑娘的院子给我守好,年前,再不允许她踏出院门半步。” 说完,他也不管薛氏和方青纭是什么表情,直接拂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 青妩这一路上,都是由姝红撑着走回来的,一迈进文心苑的院门,她的双腿倏地一软,姝红猝不及防她会倒下来,没能撑住,两人齐齐摔到了地上。 “来人——” 姝红还以为青妩晕过去了,吓得急忙叫人来扶,谁知手腕忽然被握住,青妩拉着她,轻声道:“我没事。” 她的语气竟说不出来的冷静。 姝红要扶她,青妩却将她的手指推开,她自己强撑着爬起来,裙子和白净的兔毛披风上都是泥土。 “姑娘……” 姝红不甚在意地拍了拍,对她笑笑,说:“姝红姐姐,让我自己待会吧,我没事。” 姝红见她神色淡然平静,方才的那股劲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点点头,说:“那……姑娘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守着。” 青妩又笑了一下,走进了房间。 房门被她反手合上,月光全部被阻隔到身后,青妩像是忽然就卸掉了全身力气似的,顺着门框,一点一点地滑坐到地上。 她曲起膝盖,双手抱着膝,下巴搭在上面,一双好看的眼睛空洞无物。 她又想起那个徐进说的生辰时间。 怎么会那么巧,就和她的生辰一模一样呢。 她是绝不相信有什么巧合的。 抓着膝盖的手指不断收紧,一截娇嫩的指甲掐进手臂里,被生生折断。 或许,皇上早已有了把她嫁到楚王府的意思? 所以才会退婚? 青妩想不明白,觉得脑袋很乱,她把头使劲往膝盖上撞,一下,两下……直到额头通红,直到泪水喷涌而出,打湿了两片袖口。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跑动的声音,青妩听到姝红在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答她的人却十分冷漠,只说了一句,“奉国公之令,全面封锁文心苑。从今日起,禁止文心苑任何人出入。” 伺候的丫鬟婆子顿时如临大敌,惊恐不安的质问和不情不愿的破口大骂混在一起,撕碎了这个安静的夜。 青妩心里却十分平静。 就算方才在宴会上,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生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应当也明白了。 只看荣国公的态度,便知道,这应当就是皇上的意思。 她猜的没错。 被太子退婚之后,她成了一步废棋,要被嫁到楚王府冲喜了。 青妩将手指插.进头发里,埋在膝盖上,忽然笑了。 从她被赐婚,订婚,到现在,又要被送出去。 从来没有一次自己能选择过。 她像一颗漂泊的浮萍,又像冬日里的一片落叶,风往哪边吹,她就必须往哪边跑。 这令人挑选,摆布的命运,她从来都无法摆脱。 可是她累了,真的很累了。 她想睡一会儿。 窗外的天色由墨黑逐渐转亮,破晓的天光打在窗格上的那一刻。 青妩才发现,她竟然这么枯坐了一晚上。 肩膀和手腕具是酸痛不已,但她没有理会,她靠着门边,反手敲了敲门,招呼外面的姝红,“姝红姐姐……” 没人应答。 青妩微怔,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她猛的爬起来,开门,有些慌乱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