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也曾对镇北侯有过孺慕之情,虽然这点感情,早消磨掉了,她却不敢真正跟父亲闹翻,她一个出嫁女,想在王府立住脚,自然需要父亲给她撑腰。 谁料,她进来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钟氏出事,可是你动了手脚?” 钟璃也曾怀疑过顾知雅,却没能查出什么。 顾知雅闻言,气得手都有些抖,根本没料到,父亲竟这么怀疑着她,杀掉钟氏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她忍了又忍,眼泪先掉了下来,头一次觉得委屈,“不是我,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对承儿下手是我鬼迷心窍,都是为了霖儿,对钟璃出手,则是逼不得已,我没理由对钟氏下狠手。” 镇北侯听完,半晌才道:“你走吧,钟璃愿意饶过你,是她心善,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顾知雅含泪给他磕了三个头,出门后,神情才冷下来,她一步步离开了镇北侯府,风有些大,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红了她的双眼,她依然骄傲地挺直着背。 坐上马车时,她挺直的背,才稍微弯了弯,后背靠在了车窗上,丫鬟道:“姑娘,可要再去庄子上看看大少爷?” 自然是要看的,下次回京还不知猴年马月,她不仅需要去探望弟弟,还得交代心腹做点事。 顾知雅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让方氏知晓钟璃有万贯家财,只是第一步,她要让钟璃一点点将银子吐出来。 庄子上,有两个小厮,皆是她的人,她最放心他们,才让他们留在了顾霖身侧,这事交给他们来办正合适。 皇上去天坛祭拜这一日,裴邢天不亮就入了宫,祭祀是大事,前段时间,就开始修葺天坛,祭品也是前几天备好的,需要裴邢亲自检查,祭天陈设讲究,规矩严明,一切都马虎不得,这一日来临时,连裴邢都打起了精神。 皇上按吉时换上了祭服,祭服上绣日、月、星辰、山等十二种纹样,衣上绣六种,称“上六“章”,裳上绣六种,称“下六章”,花纹异常精美,每一种纹路都富有吉祥的寓意。 不仅皇上需要穿祭服,裴邢等官员同样要穿冕服,服饰上的章纹随帝王用的递减,裴邢用的是九章。皇上需率先至中层平台拜位,一切事都马虎不得,随祭人员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始终提心吊胆的,唯恐哪个环节出错,就连雩坛祝版上的文字都需要写得工工整整。 钟璃这一日依旧留在府里,她已教会秋月和夏荷两种解毒药的制法,便打发她们教导丫鬟去了。她倒也放心,只在旁边观望一会儿,就回去看账本去了。 承儿这几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可劲儿撒欢,钟璃也没拘着他,任他将府邸游了一个遍,承儿最喜欢的还是去小溪边捉鱼,还特意让丫鬟给他们做了个小网兜,他们三个小孩,会认认真真地在小溪边网鱼。 小香手脚最麻利,还真被她网到一条,可把承儿跟小泉羡慕坏了,追着她,让她传授秘诀。 小香脸上的笑,都比以往多了些。 见他们野得彻底忘了功课的事,钟璃才给他们立了一下规矩,让他们每日学两个时辰,一个时辰练字背古诗,另外一个时辰则听夫子授课。 以前,钟璃都是自己教承儿,如今多了两个小孩,她难免力不从心,干脆给他们请了一位夫子,这位夫子,是位五十岁的老人,他曾在翰林院任职,如今年龄大了,便退了下来,因为闲不住,得知钟璃这儿要招夫子时,便登门拜访了一下,前来征聘的自然不止他,钟璃看他脾气好,又格外有耐心,才选了他。 他长得仙风道骨的,授课时,会因材施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讲一些风土人情,承儿还蛮喜欢他的。 时间缓慢走着,钟璃这段时间,基本都在看账本,对这三十个铺子,她也逐渐熟悉了起来,这一日,她还特意去客栈瞧了瞧,客栈的修建已经走向了尾声,等到端午节时,应该可以开业。 秋月也很兴奋,笑道:“等到客栈开业后,主子又能得一笔进项。” 她是真心为钟璃高兴,笑得脸上好似开了花。 钟璃不由失笑摇头。 她们坐上马车,往回走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有个成年人正在动手打一个小孩,小孩往这儿跑时,车夫怕撞到他,才猛地拉了一下缰绳。 钟璃隐约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小鬼,再来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骂骂咧咧的,又一脚踹在了小孩身上,伸手去夺小孩怀中的包子。他是一旁包子铺的店主,脾气本就暴,见这小乞儿,又来偷他包子,自然不想善罢甘休。 男人力气大,一脚下去,就将男孩踹倒在了地上,这小孩险些滚到马车下,他死死护着怀里的包子,不肯撒手。 男人又给他一巴掌,一掌下去,小孩的脸就红了起来,五个巴掌印异常显眼。 钟璃掀开了帘子,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小男孩,瞧着不过五六岁的年龄,他衣不蔽体,脚上连鞋子都没有,一双小脚满是伤痕,小脸上也有伤,瞧着怪可怜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