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九九一十二

分卷(46)


就只有被泼的份,来不及思考,弯下腰掬起一捧水就往四周反击,一眨眼的功夫身上就湿透了。

    我失策,穿的是白色上衣,一湿就真正地透了。其实问题也不大,大不了我把衣服脱了就是,可是毕竟在人家的地方,我怕有什么忌讳和不敬,周围没脱的,我也不敢脱。

    浴巾毛巾是自备的,住处提供的分量比一般酒店的都要多,就是为了让游客带过来擦身用。我到了尾声就开始往外走,时不时还有再泼过来的水,我也不反击了,从头到脚滴滴答答地上岸,狼狈得很,游客的随身物品都集中放在一个点,走过去还有点距离。

    张天乐穿的是深色系的无袖衫,无所畏惧,这时候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冷不丁被一条大浴巾从背后裹了个满怀,胸前箍着我的胳膊是张天乐的,他的声音随后传来:瞎跑什么,把你胸给我含上点,都凸点了。

    有病?我哪来的胸,我又不是女的。

    胸肌行不行?我现在就得把你当女的看,不看着你你是不是还打算脱衣服?

    哎呀,你以为有人注意我,谁看啊。我刚说完,边上就过去好几个游客,掩着嘴嘀嘀咕咕的,边笑边往过来瞧,像是要赶紧证明我说得不对似的,我脸上一热,你赶紧松开,像什么样子。

    你把浴巾抓上裹好了,像什么样子。

    张天乐松开胳膊,我偏过头看他,头发湿成一缕一缕往下滴着水,衣服垂坠着贴在身上,袖边大开口露着肌肉,沙滩短裤版型够硬,像没怎么湿一样,脚下踩着咯吱咯吱的拖鞋,嘻嘻笑回望我。

    我赶紧趁他要问我他帅不帅之前开了口:走吧,回去吹吹干。

    晚上又有表演,之后是篝火晚会。小时候看电视剧,印象中的篝火应该是垒得又宽又高的枯树枝,燃起熊熊火焰,然后底下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热热闹闹地边喝酒边交谈。我们这场篝火,围了一圈圈人倒是真的,可就是中间架起的火堆未免太小,只有窜得高的火苗唬人,刚点起来的时候引来阵阵惊叹,后来就普通地烧着,没什么意思了。

    手牵手跳舞的时候,表演人员分散插到了人群里,一手一边领几个人,一圈一圈顺逆时针交错着方向跳。我右手跟张天乐的左手在为了谁在前谁在后打架,左边下来一个女演员,霸气地把我给牵上了,我瞪张天乐一眼,他也紧攥住我不放了,搞得我面子碎一地。

    毕业旅行就这样进入了尾声,从西双版纳回昆明后,最后一站是石林,回程的当天又去了鲜花市场。张天乐说田径总会的事从联系上到给答复中间可能还得经历好几轮审核和面试,少说得等一个多月。我是等不及那么久,虽然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但我迫不及待想要庆祝,不好太明目张胆,就给张天乐买了好多好多的鲜花饼,他自然是明白不了我什么意思,一个劲地叫我别买了别买了。

    我的喜悦持续了三天不到,就被一次修罗场给尽数请走了。

    回程的航线因为目的地的暴雨天气起飞延误了三个小时,落地的时候已是傍晚,还在哗哗啦啦下着雨。旅行社的大巴把我们拉回市中心的解散点,同学间来不及说再见,都冒着雨被前来迎接的父母尽快接走了。

    张天乐这时候就会显得尤为寂寞,他在商店的檐下避雨,划拉着手机叫车,我看不过去,第无数次跟他说跟我回家算了。

    张天乐不乐意,他宁可淋着雨赶回他爸不在的家,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跟我回我家。

    我在乱七八糟的车流中找到了我爸的车,他收到示意后慢慢朝我们这边靠,在路边停下了我却没上车,我还是想带张天乐一起走。我爸把车窗降下一条缝,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问我是不是有同学,没人接就一块上车,我拉了张天乐一把,他还是拒绝,我爸及时地喊我们:上来吧上来吧!快点!往里潲雨了!

    是很正常的同学与家长之间的礼貌问好,我爸问要把张天乐送回哪里去,全程却都是我在抢他的话替他答,我发誓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我爸二话不说就让张天乐今晚上我家来吃饭,跟我凑合挤一晚上等明天白天雨停了再回家,张天乐再三婉言推拒,我爸却觉得招待他来家里毋庸置疑。

    一路上张天乐恐怕都是如坐针毡,我虽然表了态,却也没完全没想好,一会回家见了我妈,该怎么说。

    我妈见了张天乐的反应却是出奇地一如往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跟张天乐的关系坦白后,他们两个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正面交集。我妈像以往一样周到热情,成年人的不动声色什么破绽都没有,张罗晚饭时因为足够熟识还会喊张天乐帮忙搭把手,倒是我爸惊讶于我妈与张天乐的熟悉程度,张天乐虽然对我妈的态度也是不明就里,但也逐渐放松下来,客气但不生疏地与他们说着话。

    吃饭的过程算不上各怀鬼胎,但表面上越正常平静,我心里越是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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