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乐进闸,扬起胳膊冲我一挥手,神采飞扬地答道:知道了,师父。 全校每个班级轮流负责值周,学生自成礼仪队,分别在每天早晨和午休结束后站在校门口迎接师生入校。下周轮到我们班值周,老班安排大家按学号走,从周一开始每天去十一个人,校门左右一边各五人,加上一人负责登记校服校鞋穿着情况,我们的学号是按姓氏笔画排的,吴字简单,我排在学号9,分到周一站岗。 平时上学七点四十分算迟到,四十五分关校门,值周生则是要六点五十五分就提早到校,我平时起不来,值周这天反倒一下子起了个大早。 学生们多少是有些心思的。高一新生的值周较晚,入学的前期他们得熟悉学校适应学习,所以高二高三轮完值周后,才轮到高一。我和我的同学们在高一作为学校里的新面孔时,每天在进入校门的几秒钟内被不同的师兄师姐打量,同样高一的新人也有心思,师兄师姐里的级花级草,哪几天会是他们值周,也是能被提前打听出来的事,打量就变成了相互的。 高三生作为学生阶级里的老大,似乎对高一高二级来说总能有点莫名的成熟魅力,这种错觉让大部分高三生都挺把自己当回事的,检阅新来的小孩里有哪些个好看、哪些个可爱、哪些个会脸红、哪些个臭着脸,都是他们在值周那一天早起的动力。 而我这天起得早起得容易倒不是因为有这些心思,而是因为周末布置的英语卷子我没做,值周站岗一早上就搭进去了,等回到班里还得趁着打上课铃之前把作业交上去,根本不会再有给我抄的时间,所以我只好去得更早一些,看能不能问其他几个同伴借到现成的答案抄一抄。 我去得早,老班去得也早,她虽然不教英语,可不妨碍她管得宽,教室里稀稀拉拉就来了几个人,我在她眼皮子底下抄不了几个答案。她发完礼仪绶带,催促大家赶紧下楼去,我看看我基本空白的卷子,想了想,翻过来在第一页写上名字,起身塞进了身后张天乐的书桌抽屉里。 理科班男多女少,两排人按个头由低到高粗略分了一下,我站在第四位,恰好避开了向老师问好领喊口号的任务,乐得清闲。 头十分钟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进校门,十五分钟后师生一下子来得就稠密起来了,一眼望去都看不过来,我打起精神,生怕错过张天乐。 张天乐不像我,他虽然住得远,但平时到校的时间比我要早上许多,运动员嘛,自律多了,我猜他应该是知道我今天站岗的,这个点也应该快来了。 张天乐走近校门的时候,我没看见他,我的视线一直放在密麻经过的人群里,直到他路过我面前,侧了头不着痕迹地冲我一笑,我才回过神,赶忙朝他使了个眼色,就这么匆匆过去的几秒钟,也不知道他明白没有。 结束后回到教室,我在座位上坐下,回身问张天乐:我卷子呢? 交了。 你帮我抄完了? 那当然,我还帮你故意写错几道,绝对符合你的水平。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我不咸不淡地说完这句,转回身准备早读,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我想了想,还是回头对张天乐好好说了句:谢了。 张天乐作为插班生,学号被排在了最后一位48号,于是周五值周的除了剩下来没轮过的四名学生,又补充了七名班干部,我不幸成为其中之一,又得早起一天。 而张天乐似乎很满意这个安排,以家住太远晨起太早为理由,周四下了晚自习后直接上我那蹭住了一晚上。 一周到了周五这时候,基本已经是我精力的极限了,起床全凭一口气吊着,张天乐却是一次闹钟就能叫醒的人,仿佛魔鬼。 吴浩宇,起床。 我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屋子里黑咕隆咚,窗外天还没亮,张天乐似乎已经坐起了身,我一动没动,慢慢地合上眼,以免让他发现我被他叫醒了。 见我没动静,张天乐又喊了一遍:快起床。 别装,我知道你醒了。 赶紧起床。 快起床,你今天还站不站岗了。 我终于还是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捂,答道:我不去 别废话,赶紧起床。张天乐把什么东西扔到我身上,大概是校服,接着他似乎出去洗漱了,过了一会才又进来,见我还是没起,上来就要掀被子,还不起,不上学了是不是。 告诉老班我死了 张天乐笑了两声,趴到我跟前,把我从被子里翻出来,又摸了摸我的脸,说什么呢你,赶紧起来,要不要我拉你? 我微微睁眼,平躺回来,张天乐的脸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