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菊,学文可是你儿子,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 彭明菊低着头用力抱了抱钱学文,第一次开口回应周婶子说:“只要你老实点,别一直和阿虎对着干,学文就不会有事的。” 周婶子只觉得自己像是当场被人一榔头打在了脑袋上,她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双手攥紧胸前的衣裳大口喘息,就像是被困浅滩的游鱼,没有水的滋养,马上就要枯竭了。 江秋月怕周婶子出事,赶紧过去在她身上捶了两下,抚着她的胸口给她顺气。 “作孽啊!作孽啊!” 好半响,江秋月才听见周婶子捂着胸口哭,她张了张嘴,“没事,我给他们方子就是了。” 周婶子一把抓住了江秋月的手腕,张嘴半响,再也说不出不能给的话。 她这一身经历坎坷。 早年的时候,她家在奉天。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生活富裕,还能让她读书。 只是后来战乱,她跟随父母奉天逃难,一路颠沛,父母先后去世,她也差点没了命,幸好被人给救了。醒来后她才知道救自己的那些人居然是一个寨子的土匪。 她原本很害怕,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发现那些人其实就是表面凶悍,心里却都很善良。 那时候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思来想去,最终就嫁给了当时救她的那个人,也就是明光他爸。 再后来,战争打到当地,寨子里的男人都出去帮忙打仗,却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城破了,小鬼子闯了进来,她又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明光逃命,一直到解放后,生活才算稍稍安稳下来。 再后来,明光长大了,跑到部队来当兵,还越干越好,也娶了媳妇,她原本以为日子终于有盼头了,可没想到头先那个儿媳妇到底没躲过生产这道门槛。 她又千摸万寻地给明光找了第二个媳妇,心想彭明菊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人也不是多爽利,但是她看着身体好,应该能多陪儿子几年,可她没料到选来选去结果选了这么一个东西! 她早年丧父,中年丧夫,老了丧子,如今就连最后一个小孙子都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学文可是她彭明菊亲儿子啊,她怎么就舍得啊! 多年的经历让她明白只有国家强大了,她们这些普通人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她的家人都是因为战乱出的事,她丈夫和儿子都死在战场上。 她有多恨那些害得国家不安稳的,就有多不想让他们得到任何的好处,可学文是她唯一的孙子,他要是也出事了,她要怎么活啊!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江秋月见周婶子不停地捶着胸口掉眼泪,又替她顺了顺气,小声说:“放心,没事儿的。” 周婶子哑着嗓子摇头。 理智告诉她,梁虎这些人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那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江秋月什么都不写才是最好的,但她现在真的说不出来了。 江秋月也不能这时候和周婶子说自己有办法收拾梁虎他们一行,只是不能太露痕迹,只能又拍了拍周婶子的胸口。 梁虎急了,又踢了一脚凳子说:“快点,再磨蹭下去,我不保证我还有耐心!” 周婶子的眼泪又在掉,江秋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去写。 没多久,她停下笔,把写满了字的纸推到了对面。 光头的脾气急,第一个就扯过来赶紧递给了梁虎。 梁虎低头看了一会儿,才对江秋月说:“江医生没故意写假方子糊弄我吧?” 江秋月就说:“方子不是假的,但是不全。” 梁虎骤然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秋月看了一下周婶子他们说:“你不是要我写了方子后还要跟你们走一趟吗,我和你们走,你们把周婶子还有钱学文放了。” 梁虎气笑了,“你以为你能和我谈条件?” 江秋月就说:“那大不了一拍两散,你杀了我们三个。” “你……”梁虎被江秋月卡住,好半响才阴恻恻道:“江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