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也会大打折扣。” 不用韩沐嘱咐,顾希言已经夹起一条江刀入口细吮,先吸鱼头,鲜美至极,回味绵长,再抿鱼肉,细腻爽滑,腴而不腻,几乎不用咀嚼便在口中化掉了,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妙了。不大一会儿功夫,顾希言已经将鱼肉吃净,只留下了脊椎大骨。 这时韩沐也把自己那条刀鱼吃完了,与其说是吃鱼,不如说是吸来得贴切,金华酒的醇厚与江刀的鲜嫩完美融合,形成了极为清鲜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不由感慨道:“芼以薑桂椒,未熟香浮鼻。这清明前江刀的滋味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鲜呐。” 韩沐发现刀鱼上的笋片也非常好吃,它默默吸收了鱼肉的鲜、猪油的润和火腿的腴,咀嚼起来爽脆鲜美,回味无穷。 顾希言吃饭速度极快,韩沐还在吃笋片和火腿,他已经在品尝那道炸鱼骨了,酥脆、鲜香,配上麻爽的花椒盐,下酒最适合。 仅仅吃鱼肉当然填不饱肚子,顾希言随即把目光投向那道刀鱼荠菜馄饨。那馄饨个头不小,透过透明的外皮,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嫩绿的荠菜和洁白的鱼肉,汤上点缀着碧绿的葱花、嫩黄的蛋皮,闻上去香气袭人。 舀一个馄饨送入口中,浓郁的汤汁随即在舌尖爆开,刀鱼肉细腻、鲜嫩,荠菜清香、淡雅,二者搭配在一起异常鲜爽,而猪肉香腴、丰美,让馅料口感更丰盈,让人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品尝下去。 馄饨汤清鲜橙润,绝无渣滓,同样很好喝,二人吃完了馄饨,又把汤喝光,不由满足地叹了口气。 用完了刀鱼做主角的午餐,韩沐想起叶芜的嘱咐,轻咳一声道:“伯约,你可别嫌我多管闲事。我看你和沈掌柜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如今你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别误会啊,我就是觉得你们现在这样不尴不尬,也挺可惜的。”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讨论这样私密的事,韩沐有些不好意思,是硬着头皮才说出这番话。 顾希言沉默片刻道:“其实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顾希言遇事一向沉稳果决,甚少有这样踟蹰犹豫的时候,韩沐不由大为诧异。 顾希言的思绪又回到十一年前。那一年他春闱高中探花,从京中返回金陵后,匆匆见了沈琼英一面,第二天便去扬州拜访坐师去了。 即使金陵距扬州距离很近,走水路一去一来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加之坐师得知自己的得意门生中了探花十分欣喜,呼朋唤友拉着顾希言痛饮了两天,等到他再次回到金陵已经是七八天后了。 彼时顾希言正春风得意,原想着就势向沈家提亲,金榜提名后紧接着洞房花烛之喜,人生也算是十分圆满,谁知他再次来到沈家,早已人去楼空。 顾希言震惊之余忙向邻舍打听,就住在沈家旁边的柳翰林诧异道:“顾探花竟然不知道吗?沈家贩盐这两年年年亏空,欠下一笔巨款无法偿还,已经将宅院抵出去了。如今举家前往扬州投亲靠友去了。” 顾希言闻言大惊,沈家竟然已经沦落到如此田地,自己之前只顾着读书应考,竟看不出一点端倪。他回想前几日酒后见到沈琼英的情形,果然觉出了不少异样,不由深深懊悔自己的迟钝。 一晃十一年过去了,当年的彷徨与追悔仍是那样刻苦铭心,顾希言与韩沐告别之后,且不忙着回应天府衙,信步穿过来宾街市,来到长干里一带。 长干里自春秋时期便已是人烟稠密之地,国朝更是繁盛。这里地势较高,雨花台陈于前,秦淮河卫其后,大江护其西,风景绝佳。 顾希言算是半个金陵人,对长干里再熟悉不过,春天的长干里极美,垂杨蘸水,烟草铺堤,又是一年好光景。 顾希言却想起少时和沈琼英一起逛长干里大市的情形。 那一年沈琼英才十岁,因为不常出门,眼睛里全是好奇,她拉着顾希言的衣袖好奇地问:“顾哥哥,此处为什么叫长干里呀?长干这两个字好奇怪。” 顾希言比沈琼英年长两岁,近来读书颇有心得,随即解释道:“春秋时越国范蟸在此筑城,屯兵扎营,后人称作越城,别称长干城,这便是长干里的由来了。” “原来是这样呀。”沈琼英看向顾希言满脸佩服:“顾哥哥懂得真多。” 顾希言便有些得意,接着道:“长干里自古便是金陵最繁华的地方。历代文人墨客皆不乏吟咏。逆浪故相邀,菱舟不怕摇。妾家扬子住,便弄广陵潮。这一首南朝乐府诗,说的就是长干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