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也被送去了。 扶欢自然是没服用这“灵丹”,她找了个花盆,将这丹药碾碎,权当做花肥了。她原就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况且这世上若真有神仙,那这位仙道,自称能与仙人对话,他自个儿怎么就不能飞升成仙呢。 他的那些说辞,仔细想来都是站不住脚的,只是皇帝深信不疑。 路总管带着扶欢走上奉天楼。 上一次走上这座楼,还是秋闱时分,扶欢忽然想到,就在这里,梁深回赠了她一朵宫花。而现今,这位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也被当今圣上贬去边疆。 奉天楼里也有安神香的味道,不过比勤政殿的好上许多,至少不是浓到令人呛鼻。不过这里,还有一股味道更为浓重,是硫磺味道,也就时炼制丹药的味道。 即便这里白衫兰布仙风道骨,却也让扶欢觉得乌烟瘴气。 扶欢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皇帝,他同那位仙道正在打坐,据路总管所说,还要再一炷香,打坐才算结束。 扶欢点点头,这儿没有俗气的桌椅,倒是有许多坐垫蒲团,四周挂着字画还有山水屏风,扶欢入乡随俗,提起裙摆,在蒲团上坐下,仰头看起了那墙上的字画。她喜爱丹青笔墨,对字画自然算是有研究。 皇帝挂在这奉天楼里的,都是名家绝迹,若是其中一幅拿出去,便能使得喜爱者豪掷千金。扶欢想,或许将这些全都卖了,皇帝的观仙台,或许就能建成一半,也不必和大臣们纠缠争吵了。 殿里奉的茶也是清茶,滋味浅淡,如白水一般。看起来皇帝从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返璞归真,以求大道。 大概是有一炷香了吧,路总管进来,扶欢没有坐在那个蒲团上了,也失去欣赏字画的心情。她撩起帷幔,从上往下看,宮墙都成了窄窄的一线,绵延到整个紫禁城。 路总管在她身后,轻声唤了一声。 她去往皇帝处,没见到那位仙道,只有皇帝披散着长发,衣着也单薄,广袖长衫,颇具魏晋风流。只是,皇帝瞧起来,比先前瘦了许多。皇帝先叫住了扶欢。 他是个细致的哥哥,见到扶欢,先注意到了她的面色。 “怎么看起来又清瘦了些,脸色也不对,病还没好全吗,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 扶欢碰了碰自己的脸,道:“已经好全了,或许才从外面过来,吹了风,脸色就成这样了。” 只是皇帝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他看着她,面色变换了几瞬,而后放缓了声音道:“那日梁深在朝上顶撞朕之后,朕收回了公主出降的旨意。之后我们兄妹也没有时间来仔细谈一谈。” 皇帝的声音此时更轻了,他像是怕伤着扶欢一样,问道:“皇兄将你的婚约销毁了,你是不是还在责怪皇兄。” 扶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即便之前已经同他说过,她不想嫁,可她的皇兄,仍然陷在自己的逻辑中,以为她的面色憔悴,是因为这一段婚约的缘故。但是,她是否应该感激,他还在关心自己,为自己的先斩后奏或许伤害到了她而感到愧疚。 扶欢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梁深的缘故。”说到梁深,她便又想起了那害得梁深被发配边疆的由头,关于兵权分割的手札。 “只是皇兄你怎么处处都要想到梁深头上。” 扶欢的再三否认,终于让皇帝信了几分。他抬起手,广袖扬起间有檀香味和安神香的味道,交杂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味了。皇帝似乎想要摸摸扶欢的发,但最后,手还是落在了她的肩头,轻拍两下,道:“梁深也是太狂妄不知礼,但在婚前发生,这也不算是坏事。朕会再仔细为你选个驸马,定不埋没我们大宣的长公主。” 所以去掉一个梁深,还有许多个李深王深,不一而足。 扶欢的眼黯淡下来,她再如何说不想嫁人的话语,都会被皇帝漠视。她轻轻吸气,又呼气,仿佛这样就能将苦闷都排解出来。不过现在,她最要紧说的还不是她的婚事。 扶欢也学皇帝的模样,放缓了声音,娓娓道来:“我和皇兄虽不是同母所生,但皇兄一直爱护我,扶欢是知道的。当年父皇在的时候,也最信重皇兄,每每将皇兄的字拿来训诫我,说皇兄在比我小的年纪,字已经写得比我好上太多了。” 说起往事,连皇帝也有些怔仲。 “父皇宾天前,将江山传到皇兄手中,也是寄予厚望的。大宣江山,总是要仰赖皇兄一人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