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游浣洗衣服的安见到了,着急嚷道:阿父,奇,你们可别把木板车给弄坏了, 打一个新木轮可费时间了! 两个兽人的动作一顿,在安直直的凝视下,赶紧往下抛了两具, 这才将重量仍旧可观的木板车推动了起来。 回来十几趟下来,纵使兽人们天生力气大,一时之间也有些汗意了。 岩抻了抻筋骨,看着深坑中焚烧兽尸引致的浓烟滚滚,有些遗憾道:放在平时,这可算得上是一大批食物啊。 瑾都说了,这野兽看着就不正常,吃了反倒容易出事。奇努了努嘴,现在不比从前,我们食物充足,可没必要冒这样的险。 见岩没有说话,奇继续絮叨,这几个炎寒的日子过得可比从前舒服得多了,要不怎么说大巫对一个部落的重要呢。哎,我可不是说修不好的意思,说起来,还真的很想他呢奇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沧桑的岩回身去望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回想起寒季时,就是这两堵高墙隔绝了大部分的兽群,给了兽人们回旋的余地。 他长叹一口气,脸上的皱纹却舒展开来,修如果能见到部落如今的模样,肯定是欣慰的。 奇认真地点点头,没错,修没有挑错巫徒,瑾的力量确实强大,他能把泥变作陶,把竹变作纸,把草变作衣,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混合成结实的城墙。 岩低头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背,轻轻抚摸上面粗砺的褶皱,他知道,兽人的壮年期已离自己远去。 是啊,我也能放心了。 属于水季的绵绵细雨终于是下了起来,山谷内终日烟雨蒙蒙,部落的建设计划于是一拖再拖。 好在憋了一整个寒季的大河部落正愁没地方施展拳脚,这段时间正好用来大规模地采集、打猎,补充鲜食。 沈怀瑾也一反常态,主动要求跟着亚兽们一同去采集。 安闻言很是吃惊,不放心地将他拽来左看右看,瑾,你不是说泥地湿答答的踩着就烦,从不在这种天气出谷的吗? 心态是会变的嘛。对于安夸张的表现,沈怀瑾颇有些无奈地摇头浅笑。此时只有些朦胧小雨,他也只是戴上了斗笠,没选择再披上厚重的蓑衣。 这个寒季一直闷在热烘烘的屋子里,现在出来透透气也挺舒服的。 边上的亚兽笑骂道:瑾,你竟然还敢嫌热?我们可真是太羡慕你的砖瓦房了。 沈怀瑾得意地朗笑两声,眼底像落了一层细碎的星光,别急别急,以后大家都能住上的。 在这般打闹玩笑之下,大家脚步不停,除了山谷一路向北,打算去湿地看看情况。 安一边走一边向沈怀瑾介绍着,瑾,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来采集过蘑菇吧,湿地那边的蘑菇最多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和雨期后的那几日。 沈怀瑾嘴里叼着根新鲜甘草,悠闲地跟随大家的步伐,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嚼着甘草柔嫩的茎,吮吸其中甜美的汁液。 一路行至湿地,见到眼前景色后,不说沈怀瑾,就连时常前往的亚兽们也被震撼得哑然失声。 吹落冰雪的湿地刚想显露出原貌,便被蒙蒙细雨遮成缱绻模样,更显得远处的山色青翠欲滴。蓝湖上烟波浩渺,白雾间飞鸟翔集,偶尔悠长的啼鸣声响起、又远去。湖边是满地的翠绿嫩芽,枝头的花瓣坠着颤颤的露珠,到处一派万物复苏的风光。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沈怀瑾喃喃,这回出来得可真值得啊。 一语拉回了周遭亚兽的思绪,大家此起彼伏地哇了起来,反倒惹得沈怀瑾一怔。 你们从前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见过的。安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只是大家听到了你说巫的语言,就忍不住惊讶了。 沈怀瑾静默片刻,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们还是先采集吧。 行!身处原始的土著们鲜少拥有刨根问底的性格,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追问,只怀揣着瑾果真厉害的心态,乐呵呵地分头去采摘了。 如果虽说万物复苏,但长成的果实还较少,大家着重采蘑菇,顺便也割些甘草回去,打算熬些糖块。 沈怀瑾跟在安身边,亦步亦趋,时不时问问这个能不能吃,那个能不能吃,唯恐自己采到毒蘑菇。 你呀,我们不是常给你送蘑菇来吗?安无奈道。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