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岭迭翠,诸峰绵延,灵台山距清河城不过二十余里地。 当赵映雪的马车叫开城门,恰有晓星高悬,群鸟从黑夜中醒转,啼声初试。 她先前避人耳目,悄悄回客舍收拾好自己,又因着心中有事,思绪纷乱,烦闷得实在是难以阖眼。 于静寂中反反复复地踱步,又靠在榻上静静闭目养神,如此这般来回折腾,都始终无法心平气静。 最终,她不得不着人给好友周兰芳留了信,在侍女簇拥下先行回家了。 赵家生意做得极大,清河城中以南一带,林林总总不可计极皆是赵家的商铺产业。 就连高墙四围,朱门峨峨的赵家府邸,亦坐落于这南街的深处。 宅内楼阁重院连栋,飞阁流丹,朱栏彩槛,琉璃瓦顶,峻桷层榱,迎风透光,雄踞傲视。 赵映雪心事重重下了车,但见破晓前夕,时辰尚早,赵府内外甚是冷清,偌大的府邸鸦雀无声、冷清沉寂。 院墙交错间,宫灯烛火一盏盏绵延,到处静悄悄的。 她踩着深绿的沿阶草,缓步穿过长廊与月洞门,岂料一踏入自己的院子,便怔住了。 明月西沉,星垂四野,初春的光景正好,熠然跳跃的烛光穿透绫纱灯罩,映得园内明灿若昼。 树荫笼罩下赵夫人着一身简便轻衫,头发松松绾了个髻,满身娴雅清适,却正蹲在她院子的花圃中摆弄盆景! 赵映雪一晃神,忙疾步上前行礼,“母亲,母亲怎会在这儿?” 正拿了花锄铲子翻土的赵夫人闻声抬头,似乎也呆了。 她风风火火地直起腰身,柳眉微竖,“我儿这是出什么事了?怎就摸黑回来了?” “没事,”赵映雪顿时伸手搀扶,“我没事,您怎起得这样早?” “哎!还不是你爹饮了一宿的酒方睡下,那酒鼾真正是教人受不了!” 赵夫人朝花圃指了指,“我这儿正好得了一盆文殊兰,想你素来喜爱这些花花草草,便来给你侍弄侍弄。” 赵映雪一怔,侧目看了一眼,“这些事,叫采月她们做便是。” “左右我也是睡不着了你这盘地涌金莲倒是侍弄得当,瞧这花儿多精巧,”赵夫人笑道,“对了,可见到你大哥了?” “嗯。”赵映雪有些出神,望着地上黄绿相间的娇嫩小花朵漫不经心应了一声,“见到了。” 这些佛家什么五树六花当真是越瞧越丑,自己怎可能会喜爱这些花儿 说话的功夫,已有丫鬟婆子奉上银盆沐手,香巾拭面。 赵夫人在银盆中净了手,取过托盘中的香巾细细擦干,又掷回盘中,挽着赵映雪转身向屋内走去。 “我儿这一早赶路可是饿了?咱娘俩进去摆饭说话。” “是,母亲请。”不说也没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