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少年回答。 季凉暗自苦笑,朗声道:“好,就算是当年朝廷陷害军门,你们也查出了事情的真相,这些证据,你们又要向谁呈奏呢!?” 那少年被季凉问的哑口无言,这话不知道要怎么接。 季凉继续道:“现任东陵帝与太子还有那些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都是当时朝东门事件的始作俑者,现在他们把控着整个东陵帝国的权力,你们即便是查到了真相,即便是查到了是朝廷不仁,又当如何?!” 季凉的每一句,都直至心灵深处。 坐在下面的人,缓缓抬起头,望向坐在季凉身侧的许安归。 季凉知道他们的意思,继续道:“你们觉得,安王殿下戍守边关八年,手上握有军权,如今在朝廷上如日中天,只要你们查了真相,安王殿下就一定可以替你们平反是吗?!” 没人回话,但是那些人的凝视许安归的目光已经回答了季凉的问题。 季凉笑了笑,面容逐渐变得冷峻起来:“你们觉得安王可以帮你们平反,无非就是因为他手上有兵权,与军队有交情,与军队里的将领同生共死过。当年,许都军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心中所念,也是你们如今心中的念头。你们这不是在为自己平反,是让安王殿下以兵权逼宫,是在把安王殿下往死路上逼!若是威逼不成,那便是死路一条。你们的初衷,真的是要与东陵帝国鱼死网破,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季凉这番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晦涩。 他们只想着自己身上背着的血海深仇,一心只想报仇雪恨,可具体要如何报仇,报仇之后,要如何生存下去,他们一概不知。 只凭着自己的满腔热血,是不可能完成心中所愿。 季凉就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季凉见众人脸上的怒容皆有所缓解,继续道:“安王殿下今日肯站在这里,就说明他对朝东门事件的不认同,他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让所有将门之子、将门门徒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明证言顺的活下去。 “若安王殿下以军权强逼帝权,与当年军门一众又有何区别?这样的安王殿下离谋反又有多远? “自古一回来,只要涉及谋反者,无论官职多大,一律都是一个死! “安王殿下若是失败,压在你们身上的那一纸罪臣之书,就是一辈子!那封书,不仅压着你们,还压着你们后代子孙!永生永世! “你们的后代不得入朝为官,不得参加科举,不得经商,甚至连良籍都没办法入!你们和你们的后人,若没有陛下颁布的特赦令,将永远是奴籍,永远是奴隶!你们甘愿这样苟且偷生一辈子吗!?” 许安归微微颔首。 坐在下面的人,噤若寒蝉。 季凉扫一眼堂下,扬声问道:“你们为何低下头?为何不出声?为何不来质疑我?你们只想报仇雪恨,却不想这件事的最终后果。八年前那场祸事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八年之后,你们又想重新再制造一场祸事,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更多的人被朝廷通缉,如你们、如我这般活着?!让更多的人憎恶朝廷,如此循环往复,成为一个冤冤相报的死局?” “我没有!” “我们没有!” 季凉最后一句,扣下了一个谁都扛不起的帽子。潜风一行人纷纷辩驳。 听到他们的辩驳,季凉便知道他们心中有畏惧,有大局,本来冷峻的脸上有了几分舒缓,她道:“潜大哥问我为什么不愿意追查朝东门的真相,你们追随我的父亲出生入死,我把你们当成我的兄弟,所以今日在这里,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们。那一场祸事,不仅是你们失去了至亲,我也失去了我所有的家人。那将成为我们心中永世难忘的疼痛。我们可以而悲伤,可以流泪。可我们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更多的人陷入不幸。” 季府上下有许多被朝东门事件牵连的人,季凉知道,今日在这里说的这番话,很快就将传遍整个季府,乃至藏息阁。 她要从现在开始,转变他们所有人的信念。 季凉要让他们知道,以后的生活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活。他们该为自己筹谋未来。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样,有能力谋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 更多的人,在事发的时候都只是孩童,对那件事心存的只有恐惧。 潜风站起身,抱拳道:“我自小没读过几本书,不及公子目光长远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