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惟表情依旧平静,微微俯身,靠近话筒,下颌线清隽利落,音响将他的声音放大到会场的每个角落: “欢迎大家来到南大,希望大家能在这里度过愉快的四年学习生活。” 再普通不过的官方发言,话音落地之后,下面仍然传来压抑不住的尖叫。 有大胆的女生举手发问:“学长,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会场内空调温度适宜温凉,然而那刻却如外面九月炎热一样,众人的目光热切看着台上。 “当然可以,”他颔一颔首:“周司惟。” 那时,纪筝坐在人群里,只是遥遥看着他,远不如此刻的距离危险。 危险到,明明还隔着几步,她却觉得周围温度又降了三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纪筝挺直了脊背,理直气壮地仰头:“听够什么?我只是路过。” “是吗。”周司惟平平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像是问句。 楼梯处回荡起急切的脚步声,童然拎着个大袋子哼哧哼哧爬上楼来。 “诶,筝,我来了!”童然看到她,三步并两步跑过来:“冻坏了吧筝,诶,有人把衣服借你穿了。” “嗯。” “谁借的啊,恐怕你穿过他回去都不洗供起来。”童然调侃。 与此同时纪筝后面也传来脚步声,是路子霖开门过来,很自然的走到周司惟旁边:“陈老师怎么肯放你出来了?” 他随即抬抬下巴:“周哥,借你衣服给学妹穿穿,我不小心把人衣服弄脏了。” 是他的衣服? 纪筝一愣,随即浑身不自然起来,她穿着人家的衣服还撞上了正主。 童然这才看到那边还站了一个人,她愣了一下,拉着纪筝后退一步,干巴巴的打招呼:“会长。” 周司惟平淡嗯了一声。 纪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话,想着要怎么措辞说声抱歉,并询问要不要洗干净再还给他。 她还没出声,周司惟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淡淡开口:“脱下来。” 他的嗓音很特殊,不是平常男声那种过于沉闷的低,反而有些玉石敲水的清琮,只是大部分时候过于冷淡,叫人容易忽略好听的嗓音。 三个字敲到她发顶,纪筝的话卡在嗓子眼里,错愕抬头。 周司惟穿着一身黑,毛衣颜色比墨还浓,更衬出他冷白脖颈间的血管隐隐。 纪筝:“……?” “你说什么?”她忍不住再问一遍。 周司惟显然没有再重复一遍的耐心。 童然也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止纪筝一个人觉得荒唐。 她从小到大,从幼儿园到大学,什么时候不是活在男生们或隐秘或张扬的爱慕里,就像童然说的,她穿过的衣服,说不定那男生带回去都不洗供起来。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纪筝在胸腔里深呼吸一口气。 何况,又不是她要穿的,是他室友弄脏了她的衣服,出于愧疚才让她穿的。 路子霖显然也没有想到周司惟这么直截了当,不给校花学妹面子,一时也愣住。 纪筝憋着气,迅速脱下身上的黑色羽绒服。骤然接触寒冷,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又迅速挺直脊背。 好在童然立刻从包里翻出带来的羽绒服给她披上。 纪筝胳膊伸展穿好,把手里羽绒服叠了两下,装进童然带来的袋子里。 她走到周司惟面前,脖颈线条挺直,客客气气:“周学长,抱歉穿了你的衣服,是送干洗店洗干净再还给你还是我重新买一件还你?” 周司惟眼神无波,伸手:“不用。” 意思是,现在就把这件还他。 - 回寝室的路上,童然拍拍胸脯:“刚才吓死我了。” “吓什么?” “会长啊,我都不敢跟他眼神对上。”童然兴奋的说:“我只敢偷偷打量他,帅到人心尖上了属实。” 羽绒服很长,过了小腿,纪筝又把拉链往上拉了拉,闻言轻哼了一声。 帅又怎么样,一块不会好好讲话的冰块,她连观赏的兴致都没有。 童然哈哈笑,去搂她肩膀:“姐妹,咱们该说不说,就冲他这态度,也必须拿下他。”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