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盐水,咬牙对着伤口冲洗,再换碘伏擦拭。观察了伤口不需要缝针后,他上了药,仔细包扎好才松口气,把鬓角疼出来的冷汗擦掉,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 好累。 刚才那么拼命地跑,体力几乎耗尽了。他闭上眼,想着缓一缓再起来,结果这一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护士长等了二十几分钟也没见他出来,过去敲门又没人应,于是拿钥匙开门,发现他躺在诊疗床上睡着了。 看着他下眼睑的两片黑眼圈,护士长叹口气,去拿了床厚毯子盖在他身上,把暖气的温度调高,捡起掉在地上的染血牛仔裤出去了。 陈初燕在食堂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陈洛愉下来,给他打电话又没接,就回到急诊找人。刚进来便碰到了拿着陈洛愉的牛仔裤要去给护工洗的护士长,问清楚怎么回事后,她麻烦护士长开门让她看一下。 站在门边看着床上的身影,陈初燕沉默了片刻,转过头对护士长说:“裤子给我吧,我帮他洗。” 这一周来陈初燕经常出入急诊找陈洛愉,护士长便把陈洛愉的裤子递过去,陈初燕又向她借了点洗衣粉,到卫生间把膝盖染血的部分洗干净,再用烘手机烘干了。 将裤子叠好交给护士长,陈初燕离开急诊大楼,抬起头去看夜空。 接连下了几日的雨停了,夜空广阔清朗,不但月色皎洁,连星子都熠熠生辉。这样的夜空让她想起了山区的老家,想起了家中的父母。 吴警官说,等陈飞麟录完口供,案件开始走司法程序后他就能恢复原本的身份,到时会有一笔可观的奖金。他可以用这笔钱重新开始人生,哪怕已经不能再实现曾经的梦想,但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想起这一周多的接触,她已经能确信陈洛愉依旧很爱她哥,等她哥康复后,他们会继续在一起吧。 如果陈飞麟的身边有了陈洛愉陪伴,那她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到时候爸妈也会安心吧。虽然陈洛愉不是女孩,但是那年去他们家住的那几天,爸妈是很喜欢他的。现在只要她哥能过得好,爸妈应该不会再去介意那些了。 护士长在下班前交代了值夜的护士小金注意下诊疗室的动静,然而一整个晚上过去了,那扇门始终没开过。倒是小金有两次开门进去,陈洛愉都睡得很沉,直到东方露出了一片白,那扇门才终于被打开,陈洛愉在腰间裹着床花毯子,一脸尴尬地走到分诊台,问小金他的裤子去哪了。 小金是和陈洛愉差不多时间进的医院,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不禁捂着嘴忍笑,偏偏又忍不住,等陈洛愉窘得脸都红了才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来递给他。 陈洛愉如获大赦,说了句“谢谢”就垫着脚往回走,没走两步又折回来了,叮嘱小金帮他开几片止痛片,然后回到诊疗室把裤子穿好,拿起手机看陈初燕有没有发消息,微信上果然有未读。 陈初燕已经回酒店休息了,让他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医院见了再聊。 陈洛愉放下心来,又返回看其他人的消息。 赵俊凡问他今早要不要吃启明记的糊汤粉和油条,要的话就给他带一份去。钟航祝他新年快乐,问他过年这几天有没时间出来聚聚。连周岩也给他发了新年快乐的消息,问起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一一回复完,剩下的就是医院的各种群和同事的消息了。他把重要内容看了一遍,起身回到办公室,拿上牙杯毛巾去洗漱,又拿了衣柜里一套干净的衣裤去淋浴区沐浴,洗完之后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到住院部去看陈飞麟。 办完探视登记,他换好隔离装备走进病房。陈飞麟还在睡,看气色比起昨天更好了,护士说陈飞麟半夜醒来过一次,还问了几点。他问陈飞麟的病情进展,护士说一切正常,让他不用太担心。 没什么比一大早能听到这样的消息更让人心情愉悦,陈洛愉在陈飞麟的床边坐下,去摸陈飞麟的右手。感觉到指尖暖暖的,他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指插进陈飞麟的手指间,借着隔离帘的遮挡,他低下头,把脑袋轻轻靠在了陈飞麟的胸口,听着那人的心跳声闭上眼睛。 他想趁着早上这段安静的时间和陈飞麟独处一下,哪怕这个人没醒来也没关系,谁知他才靠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一只手覆上了他的脑袋,又滑到他后颈处摸了摸。 他立刻睁开眼,抬起头看向床上的人。 “早。”陈飞麟对他笑了,嗓音依旧沙哑,不过比起昨天来说,瞳孔明亮了许多。 陈洛愉怔怔地看着陈飞麟,看着看着脑子就热了,靠过去在那双嘴唇上亲了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亲完陈洛愉就拉开了距离,也笑着说:“早。” 捏了捏和自己扣在一起的手指,陈飞麟叫他:“洛愉。” “嗯?”陈洛愉看着陈飞麟,见那人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是说话吃力,便把耳朵靠过去听,没想到陈飞麟在他鬓边亲了一下,说:“再靠一会儿吧。”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