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十八岁成年礼那年,老师提笔所画的,后来就没有在出过作品。 谢音楼将它妥善的收好,装进了密封画筒里。 这幅没有现世的封笔作,是她亲自送到了颜老板的古董店。 中午时分,茶室垂帘被卷起,外头的明亮阳光照了进来,一身黑袍长袖的颜老板举着放大镜,先欣赏完颜逢卿的神作,又看向坐在茶座那边的谢音楼。 “封笔作说给就给了……看来我们的小观音是动了凡心。” 她斜坐在红木椅上,指尖正逗弄着青花瓷缸里的锦鲤,闻言,回过头,唇边弯起浅笑:“颜叔知道的,我向来言出必行。” 她答应以这幅封笔作用来换取古籍的神秘卖家,就不会事后反悔。 而这话,并不能轻易打发颜老板:“为了证实这些年古籍是不是傅容与匿名送的,就心甘情愿拿出你老师千金难求的画来换,小观音啊小观音,别告诉叔,你只是好奇这么简单。” 谢音楼与他精明的眼神对视片刻,不自然地侧过脸,继续用指尖秀气摆弄着锦鲤的尾巴。 最近不知怎么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傅容与的暧昧感情似的。 这让谢音楼不由地怀疑都到了昭然若揭的程度么?她以往对异性避之不及,甚至是被传出过性取向成谜,如今第一次喜欢人,这种感觉像是长久封闭的内心被什么豁然撕开了道口子,再也缝不起来了。 即便她继续想装着,咬定与他之间关系清白无垢,到最后都是乱了分寸。 颜老板已经起了调侃的头,谢音楼调整好微乱的心绪后,重新扬起笑说:“看来颜叔站在局外看了很久的戏呀?” 颜老板轻易得到颜逢卿封笔作,也不会白占便宜:“我么,也就是收钱替人办事……你那手上的镇店之宝,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谢音楼循着他提醒,垂下眼,落在腕间的玉镯上,那透明玉质里的一丝绿意像是缠绕在肌肤,衬得极美。 “是傅容与让我低价卖给你谢家的小家主。” 颜老板迈步过来,拿起案桌的烟枪吸着,似笑非笑暗示道:“他这人,心思难测,即便是开口将话说出来,十分的真情也会变成两分,再传出去怕也变了味。” 谢音楼这么看着,眼眸怔住。 颜老板吩咐闻玑将内室的东西拿来,不一会儿,那扇屏风门被推开,闻玑恭敬地端着木盘过来,暗黄的锦布掀开,在光照下是芙蓉玉镯,与她被摔碎的那只款式很像,下头都坠着一对铃铛。 颜老板说:“这是先头傅容与放店里的,托我找玉雕师照着你的白玉镯镶个铃铛,怎么样,叔找人给你做的,能入眼吗?” 谢音楼认得这只芙蓉玉镯,之前还没有铃铛送到过她跟前,被原封不动退了回去的。 颜老板也没管她愿不愿收,让闻玑放下。 过半响,谢音楼将芙蓉玉镯拿起,指尖轻轻晃动着那对精致的铃铛,发出一阵叮铃细碎清音,她抿唇,感觉连同心脏的位置都被叮铃声轻轻敲了下。 外面阳光逐暗,她透过古旧的窗棂看到那秋橘的石榴垂在枝头,像是红透半边天。 谢音楼平时说话都是带着笑音的,此刻难得出了很久神,掺和几分认真情绪说:“石榴熟,离中秋月圆也就不远了……颜叔,我向你讨个石榴可好?” 颜老板烟枪指了指旁边闻玑:“去给小观音摘个团圆果。” …… 在太阳落山之前,谢音楼捧着最红的那颗团圆果离开古董店铺,顺便也收走了装在木盒里的芙蓉玉镯,望着她出门的背影,闻玑将新鲜的石榴用刀具撬开,剥了壳递给站在台阶上的老板:“镯子给谢小姐了,不用跟傅先生知会一声吗?” 颜老板上挑的眼角斜看他:“小观音要是愿意戴上,他自然能看到。” 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闻玑琢磨几许,又低声笑:“这两人谈恋爱真有意思,为了这段痴情爱恨,一个愿意把自个老师千金难求的画拱手让M.NAnChaNg791.cOM